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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鲁 康巴地区的游侠歌

2015年05月14日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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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历史的原因和独特的地理位置,过去康巴藏区曾出现打家劫舍、杀富济贫的强盗、游侠(藏语为“昌巴”),随之强盗、游侠歌(藏语为“昌鲁”)也应运而生。在藏族传统的民歌分类中,强盗、游侠歌属鲁体民歌,即山歌。这种山歌在藏区流传不广,而且失传也比较严重。

早期强盗、游侠歌主要流传在康巴藏区,尤以玉树地区为最盛,它是具有浪漫色彩的民歌。过去,人们对强盗、游侠歌有种偏见和误解,认为它是逆贼、盗寇之歌,别说在宗教的庆典仪式上,就是在民间的传统娱乐活动场所也是绝对禁演的。客观地说,昌鲁是封建农奴制社会的产物,糟粕确实有,更多的是进取向上、不屈不挠地与黑暗社会进行斗争的内容,可以说它是这部分人群思想、感情、意志、愿望真实的表露和对历史真实的一种描述。

 

1

粗犷奔放的康巴舞蹈。

昌鲁是这样解读昌巴的:

我是逍遥的强盗,/逍遥的强盗不可信,/可信的不是强盗。

我是逍遥的强盗,/逍遥的强盗没有爱,/有爱的不是强盗。

“听到昌鲁如闻虎声”,这是群众对昌鲁的评价。

玉树游侠歌的由来

玉树地处青、藏、川、新四省区交接处,是历史上著名的高原丝绸之路,古时为苏毗国疆域。当时苏毗国经济发达,国势强盛,首先打通了印度的通道。松赞干布统一吐蕃后,苏毗成为吐蕃王朝重要的驿站和交通枢纽,成为唐蕃古道上联接世界古老文明国家——中国、印度、埃及、希腊、罗马的纽带之一。

随着交通的打通,交流的频繁,贸易的发展,玉树的经济也繁荣了,于是就有一些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为非作歹之徒,凭借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凭借地形的复杂,进行抢劫偷盗。玉树西部流传着这样一首昌鲁,反映出这伙强盗野蛮、霸道和狂妄:

骏马是别人的家畜,/走的快慢由我驾驭,/因为我是颠沛流离的游侠;

快枪是别人的祖传宝物,/射程的远近由我来掌握,/因为我是颠沛流离的游侠;

姑娘是别人家的掌上明珠,/美丽的容貌为我所有,/因为我是颠沛流离的游侠。

强盗不劳而获,使本来就生活贫穷的百姓雪上加霜,唱起了“苦歌”。

玉树有这样一首悲歌“结古左纳久杰”,意为结古18头驮牛,就是对强盗的一种控诉。歌中说的是结古有一男子,用18头驮牛驮上商品去安多地区贩卖,当他快要走出康区时,突然从山谷里走出一伙强盗,不容分说把他的18头牛全部抢走了。这男子非常气愤,在回来的路上伤心地唱着由这段经历自编的歌,用歌声来安慰自己。家乡的人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说:我到了安多地区听到一首非常凄凉哀婉的歌,于是我把牛和东西作为报酬,学了这首歌。后来这首歌在结古流传,起名“结古左纳久杰”。

 

威武的康巴汉子。

威武的康巴汉子。

玉树西部流传的强盗歌“江赛达傲卓热”,说的是有一天,江赛草原来了一伙强盗,把山上的牛赶走了,人们知道后骑着马去追,当大家追到一座山下时,看到强盗正赶着牛走在山腰,其中一个强盗身背叉枪,腰横长刀,骑着一匹白马,全然不顾后边的追兵,悠然自得唱道:

去时我在众人前面,/这是因为骏马出众。

来时我在众人后面,/这是因为我是勇士。

人们完全被歌声吸引住了,勒马屏息,忘记了追赶,当歌声在天边消失后再去追时,强盗已无影无踪,从此这首山歌在江赛草原流传。

强盗不只是在山中路口人烟稀少的地方进行抢劫,而且成伙结队地跑到村口进行抢劫,甚至多次公开抢劫西藏运往朝廷的贡品和朝廷运往西藏的军饷、信件,这不仅危害了百姓的生命财产,而且危及到统治阶级的利益。农奴主为了对付日益嚣张的强盗,为了挽回他们的损失和巩固其地位,采取了重兵清盗的措施,在原有的旧西藏政府的法典外,又定了不少刑规,刑罚既重且残酷。

到了近代,土司头人的征差杂税、寺院活佛的宗教“供奉”、官府的乌拉税差役使民众难以承受。广大的劳动人民陷于日益贫穷的境地。如格吉巴马的牧民察雅,一次被百户派500元川洋的税,为了活命逃到哈秀地区,格吉巴马百户得到消息后,即率人前去追赶,并将察雅打了个皮开肉绽,关了7天,将其外甥打了100鞭子,将他的儿子的膝盖割掉;残酷的肉体惩罚之后,又将察雅家的财产掠走一半,其中包括两支步枪,40头牛,3匹马,以及一些值钱的用具。

昌鲁中这样唱道:

呦,我是个强盗的儿子,因为我一无所有。

呦,我是个强盗的儿子,因为我无依无靠。

呦,我是个强盗的儿子,因为我税差沉重。

不少农奴因交不起杂税和沉重的差役负担,有的逃往异乡,有的拿起武器杀死头人官吏,进入深山为盗。这些强盗专抢土司、百户、官府和巨商,令农奴主们胆战心惊。这使清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下了公文,要对他们予以严办。

 

3

拿着传统双叉枪的康巴牧民。

从元朝派兵进藏到近代的军阀混战,以及部落间的争夺土地,农奴、牲畜而进行的战争,没完没了的征粮抓壮丁,使百姓被迫出逃为盗。如1915年马步芳派重兵把守玉树,部队所需粮草强加在当地百姓头上,这更增加了百姓的负担,引起百姓强烈的不满和反抗。1937年国民政府派天水马鹤天先生随九世班禅进藏,他在玉树调查中写道:

“某村藏民仅六七户,在山凹中,某地驻兵一营,向该村预征两年之粮,未付,某军派若干人赴村中捕人,彼等以妇女与之周旋,壮丁六人各持一枪逃上山,兵士觉之,入山中觅捕,反被击毙。营长闻讯,开全营往剿,来至山谷路口,六人在四面放枪,击死百数十人,有兵士四人入村中,将各户锅物等掠去驮出,山上六人中之一人,伺之隘口,击死驮物之三人,将各物又夺回。”

这些都是当地强盗、游侠纵横出没的原因。他们是社会的受害者也是危害者;他们是昌鲁的原创者更是传唱者。

玉树游侠歌的艺术形式

昌鲁语言简练朴实,没有过多的修饰,结构严谨,具有一定的格律,采用了藏族鲁体民歌的形式,一般多用对偶句,头句的字数和节奏,贯串全曲,讲究韵脚的统一。也有一部分因是即兴演唱,自由发挥,不讲究格律、节奏,随意性很强,展现出一种无限的时空。昌鲁以表达强盗、游侠们的志向为主,也有叙述个人的身世和不幸的,那种缠绵的细语,对头人贵族的歌颂,对佛门寺庙虔诚的祈祷,在昌鲁中非常少见:

哎,人说世间有三种门,/第一种进佛堂供佛爷,供佛爷;/我强盗不进,不进这一种门,/没贡品他们不开门,他们不开门。

哎,这三种门的第二种门,/是官人家的法力门,法力门;/我强盗不进,不进这一扇门,/没有哈达他们不让进,他们不让进。

哎,这三种门的第三种门,/是美女歌唱又欢舞的门;/我强盗不进,不进这一道门,/没有好酒人家不开门,人家不开门。

昌鲁有一种男性的粗犷,轩昂的气宇,男子们常用它来抒发自己的理想、抱负、欲望和追求。藏民族认为它是男子汉的歌,是勇敢、力量的标志,只有真正的男子汉才配唱。

不是高耸入云的雪山,/不是万马平川的原野,/飞禽之王白胸鹰,/何愁没有落脚处。

不是堆财入山的百户,/不是鹑衣百结的农奴,/浪迹天涯的游侠,/何愁没有落脚处。

藏族人认为白胸鹰是神圣勇猛的禽王,神灵的化身,白色的胸羽为吉祥日光自显,传说白胸鹰即使在临死时也不愿将自己的躯体抛在红尘世俗,而是向着太阳猛飞,让强烈的日光把自己融化。强盗、游侠歌中常用白胸鹰的勇猛、高傲、飘逸来自喻。表现出他们对生活的热爱和追求,表达出他们对自由的渴望。

啊啦呦,/什么样的路我都走过,/从未在半途停留过。

啊啦呦,/什么样的山我都爬过,/从未在半腰迟疑过。

啊啦呦,/什么样的好汉我都见过,/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胆识。

这种气势、这种魄力,可以说把藏族人那种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英雄气概和他们好胜好强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强盗、游侠歌的主要艺术风格。这种艺术风格与它的旋律发展,音乐特色非常协调、吻合,有一种盛气凌人、高傲不拘、随心所欲的气度,即使那些叙述个人不幸的歌,也没有丝毫的低沉、悲观的情绪,这是它区别与其他民歌、山歌类艺术的特征。这些风格、精神、特征熏陶和孕育出玉树民间艺术粗犷豪放的个性。

康巴人把昌鲁分为两种,即“昂任”和“鲁琼”。昂任指长调,曲调高昂、自由,腔长字少,有康巴山歌的那种开阔、嘹亮,随风飞舞,余音不绝的艺术效果。有时歌毕还要高呼“哈嘿嘿”,仿佛要划破天穹,这是强盗、游侠歌很大的一个特点,它表现了演唱者无所畏惧,敢于迎战的一种高昂豁达的心理状态。

鲁琼指小调,即短歌,强盗、游侠歌的短歌音域不宽,旋律起伏不大,以小跳和级进为主,不像长调那么舒展、豪放,却也比较轻松、随意,很接近生活中的吟唱。鲁琼唱毕常常加一句“扎作科锐”,即小子。它表现强盗、游侠蔑视四围,逍遥世外的那

 

种处世思想和一种自我意识很强的精神状态。康区还有一种民歌“多鲁”,可译为好汉歌或浪荡僧游歌。多多,意为僧人中的好汉,不怕死者,多鲁是他们中传唱的歌。有些民间文学工作者把多鲁也列入昌鲁的短歌中,认为是游侠歌的一部分。但是多鲁反映的内容和表现形式,相比显得粗俗、狭隘、格调较低,有的纯属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挑衅滋事之意。

强盗、游侠歌的这种艺术风格,对玉树其它民间歌舞相辅相成互相影响,如玉树的“谐”③粗犷奔放,舞蹈讲究整体的气势,男子大起大落的动作,铿锵有力的舞步,显露出强烈的高原风格和独特的艺术魅力。

在玉树“卓”中要求舞者要像雪狮那样威武雄健,要像雄鹰一样潇洒自如,要像强盗闯山冈一样勇猛快捷。如:

雪山请你向后让一让,/因为我的舞袖展不开,

森林请你向后让一让,/因为我的舞步迈不开。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潇洒,如果没有草原一样宽广的胸怀,雪山一样坚韧的意志,江河一样奔放的激情,怎么会有这样的气概。

强盗、游侠歌是封建社会的产物,反映了封建社会的黑暗面和落后面。随着社会的发展,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强盗、游侠已经不存在,但强盗、游侠歌依然在人民群众中流传,因为它经过了多少代人的创作、磨练,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比较成熟的艺术风格而为人民群众所喜爱。(文/ 嘉雍群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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