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巴老人：从一名游吟乞讨者到著名的说唱艺人

西藏民主改革彻底废除了封建农奴主所有制，确立了农牧民的个体所有制度。广大农奴分得了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废除了农奴对农奴主的人身依附。千百年来被当作“会说话的牛马”的农奴和奴隶，挣脱了身上的锁链，第一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成为自己命运和西藏社会的主人：废除西藏旧有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度，解放了百万农奴和奴隶，开创了西藏人民当家作主的新时代。这是西藏发展史上最广泛、最深刻、最伟大的社会变革，是西藏社会发展和人权进步的划时代的重大历史事件，也是人类文明发展史和世界人权史上具有重大意义的巨大进步。

从1959西藏民主改革到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成立到后来正式成立西藏自治区至今短短五十年时间里，西藏的政治经济、文化艺术、社会生活等各个方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着西藏社会的进一步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藏族文化艺术的发扬得到了广阔的空间。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的说唱艺人们也有了施展本领的机会。特别是党的十三届六中全会以后，国家采取了保护抢救优秀文化措施，全国掀起了文化热潮，西藏文化也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

广泛流传于藏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地区的《格萨尔传》故事也不例外。国家投入大量的资金，组织强有力的专家队伍，抢救、整理、出版了大量的《格萨尔传》故事，并部分译英、法、德、俄、日、印度、拉丁、蒙古等几种文字流传国外并被世界学者誉为亚洲的《伊里亚特》列入世界文化宝库，成为世界文化宝库中一颗璀璨的明珠。这是中国人民对人类文化史作出的又一个贡献。

与保护和抢救格萨尔史诗一样，党和政府也关心格萨尔说唱艺人的社会地位和生活状况。在西藏旧社会三大领主的压迫和剥削之下，说唱艺人和百万农奴一样过着穷苦的、非人的生活，背负着不计其数的差税和劳役，长年累月吃不饱穿不暖。迫于生活的窘迫，艺人们把自己会说唱的故事（格萨尔故事）作为乞讨的工具，以说唱格萨尔故事来换取一点食物延续自己的生命。他们艰辛的足迹留在西藏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自和平解放西藏以后，和百万翻身农奴一样，艺人的社会地位和生活水平有了明显的改变。从旧西藏一开始和乞丐没有两样的卖艺活着，到在新西藏摇身变成了民间说唱格萨尔艺人，有的甚至走上了说唱艺术家的职业道路。藏族著名说唱艺术家扎巴老人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位。

和旧西藏百万农奴一样，著名的格萨尔艺人扎巴老人也经历了从旧西藏到新西藏的社会发展变化，感受到了从一个受人歧视的游吟乞讨者到后来成为为数不多的说唱艺术家的喜悦。

公元1906年，扎巴出生于西藏昌都地区边坝宗的一个农奴家庭。和父辈一样，生活的苦难落到他身上。为了还清父母留下的债务，他当了整整三年的佣人。

扎巴和一对贫苦农奴姐妹生活在一起，并生有七个儿女。在旧西藏，苦于生活的压力，他们被迫背井离乡，开始了漫长的流浪生活。从昌都到拉萨，从拉萨到山南，再到阿里，处处留有他艰辛的脚印。在常年的乞讨生活中，三个孩子先后因冻饿而死。甚至他的其中一位伴随多年的妻子也因生活的困苦离开了人世。他的恶梦远没有就此结束，另一位妻子和俩个儿子也相继离他而去。

妻儿的离开和十几年的乞讨游吟生涯，使老人家感到身心疲惫，他多么渴望有一个能够自己安心养身的小家庭。后来，他在林芝加入了养路队伍的行列，成为一名养路工人。退休后，老人与两个女儿和女婿生活在一起。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党和国家制定了一系列文化保护政策，有关部门的领导更进一步认识到了抢救和保护中华优秀文化遗产的紧迫性和重要性，着手制定保护抢救计划。格萨尔史诗也是重点抢救对象之一。抢救的实施，彻底改变了包括扎巴在内的一大批人的命运。

1979年为了具体落实抢救格萨尔史诗的工作，西藏大学的领导专门派了几位有一定经验的老师与扎巴老人接触，说明了说唱萨尔故事的重要性，宣传党的政策，同时，代表学校领导向老人家主动提出解决子女及亲属的就业及上学问题，希望老人放下包袱说唱格萨尔故事。老人被几位老师的热情与诚恳深深打动。

他怀着对祖国和人民的深深热爱和对格萨尔的崇拜和敬仰，不顾自己当年被迫立下“永生不说唱格萨尔”的承诺，在终止了近十余年的说唱生涯之后，义无返顾地重新走上了说唱道路。

西藏大学为完成党和人民赋予抢救格萨尔史诗的历史使命，实现老人家继续说唱格萨尔的夙愿，把老人家及亲属从林芝接到位于拉萨的西藏大学，在西藏大学专门盖建一栋房子安置他们并解决了老人子女及亲属的就业和上学问题。在生活待遇方面老人家和其他老师一样，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优待。

党的关怀坚定了老人说唱格萨尔的决心，他不顾身体多病，争分夺秒地说唱录音，在短短几年里共说唱了《巴嘎拉王》、《霍岭大战》、《羌岭大战》等25部史诗，完成了998盘磁带的格萨尔故事录音工作。 凭着老人家对抢救格萨尔史诗作出的突出贡献，他被选为西藏自治区政协委员。为感激国家给予的荣耀和地位，扎巴老人曾在他的79岁祝寿会上激动地说：“在旧社会我是个要饭的，今天当了国家的主人。过去没有吃过的，现在吃上了；过去没有穿过的，现在穿上了；过去没有住过的，现在住上了。我要更加努力地说唱，报答党和人民的这份恩情。”一句简短朴实的话语，概括了老人一生辛酸与幸福的全部生活历程。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短短几年的时间，抢救格萨尔故事的工作取得阶段性成果。党和国家没有忘记大家付出的心血和肯定他们作出的贡献。1986年5月在北京召开全国格萨尔工作表彰大会。 在大会上，党和国家领导人亲自给扎巴老人颁发了奖状和荣誉证书。老人家的脸上绽出了会心的笑容，心灵上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在后来的说唱比赛中，老人凭着他高超的说唱技艺和超凡的记忆力，征服了众多的说唱艺人，成为说唱者中的绝顶之人，当之无愧的成为说唱艺术界的“国宝”。

在北京的这段时间里，组织上精心安排他们的吃住，并主动要求他们提出自己的心愿，所有赴京的艺人都备感祖国大家庭的温暖。当时，老人家悄悄告诉杨恩洪女士在北京他有三个心愿：一个是到最好的医院看眼病，二是到雍和宫朝佛，三是到动物园看老虎。由于长年说唱格萨尔故事，崇拜神灵，朝拜佛殿是情有可缘，但是，到动物园看老虎只是到动物园玩玩而已。后来，老人家向杨恩洪女士讲明了去动物园看老虎的原委。他告诉杨恩洪女士：“格萨尔大王是属虎的，我唱了一辈子的格萨尔，却没有见过一次真老虎。我们藏族有一个传统的说法，如果一个人能够同时见到三只活老虎，那么什么坎坷都挡不住他。”当时他是多么地希望自己能够战胜病魔，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可以把自己一肚子的格萨尔故事一字不漏地说完。在西藏代表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杨恩洪女士（杨恩洪女士会说拉萨话）的陪同下，老人家如愿以偿。看完老虎，老人家竟高兴地唱起了雄师六变曲。扎巴老人的三个心愿在党和人民的关怀中实现了。

试想，如果老人家还生在吃不饱，穿不暖，没有人生自由的残酷的旧西藏封建农奴制度下的黑暗社会里，他怎么可能会有晚年的美好生活？怎么可能成为一名远近闻名的著名格萨尔说唱艺人？

如今，扎巴老人已经离开我们二十多年了。他走了，留下满满一屋子的磁带和一部长篇史诗《格萨尔》，满怀幸福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