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浸润在浓浓的酥油茶里

牦牛是牧民最重要的食物来源

藏北酸奶

当雄牧场上的挤奶女

半夜2点半，达瓦拉姆被闹钟的铃声吵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举着白天充满了太阳能的马灯走出帐篷，整个草场正笼罩在浓浓的夜里，每个帐篷里都露出一丝微弱的灯光，如夜空里闪烁的繁星般美丽。达瓦拉姆提起帐篷门口的塑料奶桶，走向拴在门前的牦牛们，牦牛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后便静了下来，达瓦拉姆蹲在母牦牛身边，开始为正在哺乳期的牦牛挤奶。这是夏季牧场最为辛苦的工作，每天三次，分别是凌晨2点多、中午十一二点、下午6点多。

5月底，天气渐渐温暖而湿润起来，夏季的草场也青翠肥沃起来，当雄县公塘乡甲根村的牧民们开始往夏季牧场迁徙。按照2005年起村委会给每家每户划分的牧场区域，牧民们各自安营扎寨，每个帐篷之间的距离至少有100多米，根据家里人口多少，草场面积各有大小，牧民们根据草场大小来控制牛羊马的数量，以防牛羊马的数量超过草场的承受能力而破坏草皮。等到了7月，牧场的夏天便完全来了，草场也进入了雨季，有时候一天要下三四场雨，但牧场上的草却更加茂盛鲜美，牛羊马也渐渐进入了产羔期。

生产完的牦牛，有半年左右的泌乳期，每天可以产2—3公斤奶。由于目前在牧区给牦牛挤奶还没有使用机械化，所以仍然需要每个牧女或老阿妈手工挤奶。达瓦拉姆从小在草原长大，7岁多就跟着母亲放牧，深谙牦牛的脾性，她先把拴牛犊的绳子解开，小牛自然会找到母牦牛吃奶。在这个吸吮的过程中母牛处于一个非常自然放松的状态，达瓦拉姆则会利用这个机会把母牛的两条前腿用绳子套起来，防止母牛在挤奶时乱动，然后她牵走小牛，把奶桶放在母牦牛身下，蹲在母牦牛身边开始挤奶。正在泌乳期的母牦牛对生人、异味等很敏感，所以达瓦拉姆挤奶时从不说话，也不让生人靠近，差不多每头牛要挤五六分钟。挤奶时，达瓦拉姆经常会在手上涂一些奶油来润滑，这是为了不挤伤牦牛的乳房。

挤完奶，达瓦拉姆把装满牦牛奶的桶放在帐篷里，继续睡觉。这时候的草场，再次进入了安静的熟睡中。

草原的早晨，从一碗酥油茶开始

早晨5点半，达瓦拉姆的闹钟又响了，这时候她要把牛群赶到自家的草场上去吃草。达瓦拉姆家一共有50多头牦牛，一家的主要开销都来自牦牛。对藏民族来说，牦牛的全身都是宝，人们喝牦牛奶，吃牦牛肉，烧牦牛粪，它的毛还可做衣服或帐篷，皮则是制革的好材料，因此牦牛是牧民家里最重要的财产。达瓦拉姆说，她家每年卖两三头牦牛，每头牦牛大约2000—3000元，一年的收入接近一万元。

等到太阳从山尖上冒出头，达瓦拉姆就提着新挤好的牛奶回到村里的家。丈夫去世后，达瓦拉姆带着两个孩子跟自己的父母一起生活，今年，家里正在盖两层小楼，原来的老房子拆了，在旁边搭了两个帐篷，家里人都住在帐篷里。达瓦拉姆回到家，给他们盖房子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干活了，父亲次旦旺堆在一旁满意地看着快要竣工的新房，两个孩子早已经起床，每人抱着一瓶娃哈哈，看见妈妈回家都高兴地迎了上去。达瓦拉姆推开厨房的门，母亲仁曲正在里面煮酥油茶。如今的牧民家里，煮酥油茶不再用过去的方法，把茶水、酥油和食盐倒入酥油茶桶，用力打几十下再搅拌，而是一个如豆浆机般简单的搅拌机，将已经煮好的茶水、一定比例的酥油和食盐放进去，插上电源搅拌，酥油茶三四分钟就好了。一般情况下，仁曲每天要煮三次酥油茶，早、中、晚各一次，客人较多的时候，就要多煮几次。在西藏，酥油茶不仅是藏族同胞每日必不可少的饮品，与主食糌粑一起食用，同时也是他们待客、礼仪、祭祀等不可或缺的用品。达瓦拉姆家的早餐，就是酥油茶和糌粑。酥油茶喝起来有点咸也有点油，初到西藏的人一定要喝酥油茶，一来可以缓解高原反应，二来可以预防因天气干燥而嘴唇开裂，三来还可以起到很好的御寒作用。

牦牛奶，牧民们万变的饮食

吃完早餐，母亲仁曲就开始用达瓦拉姆刚提回家的鲜牛奶“打酥油”。“打酥油”用的木桶高及人胸，桶身上下等粗，外围上、中、下各部分别用金属箍或竹、藤箍、牛皮箍等箍紧。插入木桶的叫“甲洛”，是一块比木桶内径略小的厚木板，上面掏有三角形或方形的五个孔，其中四孔均匀地分布在木板的各对称部位，中间的方孔上固定着一根一握粗的直木棍，高出桶1尺左右。仁曲首先将鲜牛奶倒入酥油桶，再倒少量已经做好的酸奶，然后两手握住木柄，用腰、臂以至全身力气，压“甲洛” 下沉，触及桶底，接着松手，任凭浮力又将其缓缓托起。仁曲说，这样三下三下的数，要重复400多次，酥油才能渐渐从牛奶中分离，浮于表层。这时，仁曲仔细地把酥油捞起，把粘在桶壁上的油点粘出，一并放入盛凉水的大盆里，在凉水中用两手反复捏、攥，直至将酥油团中的杂质除净。她按照藏族同胞的习惯，将酥油拍成扁圆的坨团，用纸包好，放入冰箱。仁曲说，一般40多斤的牛奶，能打约3斤酥油。夏季每天都挤奶，因此每天都要“打酥油”，冬季则十几天“打”一次。以前，牧民们要用酥油、牦牛肉等来换取农区的青稞，现在仁曲家的酥油都留着自家食用。“打”完酥油后剩余在酥油桶里的汁，则放入锅中煮沸后冷却成酸奶水，过滤后的白色固体就是奶渣。仁曲在门口铺上一块干净的布，将奶渣均匀摊开，晒在太阳底下，晒干的奶渣则可以直接食用。

鲜牛奶除了做酥油和奶渣，还可以用来做酸奶，这也是藏族同胞夏季最喜欢的食物。仁曲说，把鲜奶倒入锅中煮沸约5分钟，然后冷却，倒入少量已经做好的酸奶，搅拌均匀，封口静置4—5小时后即可食用。达瓦拉姆的两个孩子特别喜欢吃外婆做的酸奶，尤其是刚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最解暑了。

下午6点多，达瓦拉姆去草场赶回牛，拴在帐篷前，开始一天中第三次挤奶。这时太阳已经褪去了白天的燥热，暖暖地洒在草场上，达瓦拉姆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子般闪闪发亮。草场上的牛羊马在牧民的吆喝声中都回到了各家的帐篷前，袅袅升起的桑烟，柔柔地弥漫在夏天的当雄草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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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酥油茶的礼仪

藏族常用酥油茶待客，他们喝酥油茶有一套规矩。当客人被让坐到藏式方桌边时，主人便拿过一只木碗或茶杯放到客人面前。接着主人提起酥油茶壶，摇晃几下，给客人倒上满碗酥油茶。刚倒下的酥油茶，客人不马上喝，先和主人聊天。等主人再次提过酥油茶壶站到客人跟前时，客人便可以端起碗来，先在酥油茶碗里轻轻地吹一圈，将浮在茶上的油花吹开，然后呷上一口，并赞美道：“这酥油茶打得真好，油和茶分都分不开。”客人把碗放回桌上，主人再给添满。就这样，边喝边添，不一口喝完，热情的主人，总是要将客人的茶碗添满；假如你不想再喝，就不要动它；假如喝了一半，不想再喝了，主人把碗添满，你就放着不要再喝。客人准备告辞时，可以连着多喝几口，但不能喝干，碗里要留点漂油花的茶底。这样，才符合藏族的习惯和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