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自从去年7月从四川阿坝转了一圈回来,高原上的蓝天白云就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难以忘怀,脑子里就计划着我的西藏尼泊尔。
上网查资料,做攻略,看地图,请教朋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料后来有了拉萨的3.14事件,有了汶川的5.12地震,还有了尼泊尔的国王废黜,所有的一切让我猝不及防。朋友都劝我明年走吧,今年去别的地方。我笑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西藏,我说去定了。
于是,在2008.7.7晚上11.30,我背着两个大包,手里提着一带的食品,登上了浙江金华开往四川成都的火车。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可我,会回来的,我会安然无恙的回家的.
再见成都
在相隔一年以后,俺又回到了成都。
成都,还是那么的闲适。
武侯祠里的单身游客还是不多,除了一拨一拨跟在导游后面的象幼儿园孩子的来此到此一游的游客;锦里还是那么妖娆,各个店铺里的光怪陆离的广告招牌诱惑着游客们一次次伸向鼓囊囊的钱包;武侯祠大街上去年还在装修的店铺已经全部有人进驻,高音喇叭不停的忽悠着过往的行人驻足;九龙鼎附近的卖酸辣粉的老板还是那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又好像变了。
鸳鸯火锅,雪白的浓汤,麻辣的红油,在舌头已经被麻得失去了知觉以后,我的筷子还是一次次伸向那撩人的火锅。。。
打的去了玉林串串香,一人拿一个盘子,自给自足,开始还留着点女人的矜持,可看看周围的成都美女也都是狼吞虎咽的,管它,开动。左手捞出串串,右手把要吃的放进去。。。反正没人认识俺,嘻嘻。
在吃了第N串以后,俺惨叫一声。同桌的MM以为我想吃肉咬到自己的舌头了,赶紧拿了一串牛肉递给我。
“不是啦,咬到花椒了。”我一边哈气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冰豆奶。
“哈哈,谁叫你吃得那么急。抓了就往嘴里塞,也不看看有没有花椒粘在串串上。”她们一边伸手拿着盆里的串串,一边幸灾乐祸的说。
“我。。。我。。。”我无话可说。
从那刻开始,我就跟花椒结下了不解之缘。
川菜是绝对少不了花椒的。我们包车的司机知道我不会吃花椒,每次点菜前都嘱咐一句“不要加花椒噻”,可郁闷的是,即使一桌子菜里只要有一棵花椒,那肯定是我吃到的,郁闷啊。此是后话不提。
高反来了
从成都出发时已经是十点左右了,快马加鞭,赶到泸定吃午饭。
大渡河还是在咆哮怒吼,泸定桥远远望去就是细细长长的一线,远没有电视里拍的雄伟壮观。
越野车在山野里穿行。越往上走,植被也越来越稀疏,从一丛丛一人多高的树木到灌木再到匍匐在地上的野草,提示我们已经进入高原地带。
忽然,我闻到了一股汽油味,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该不会是车子漏油了吧。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强,车子好像出什么故障了,汽油味很重啊。”我侧过身子对司机小强说。
“没事,上高原了,氧气燃烧不充分而已。”小强点了一支烟,慢悠悠的说。
原来如此,虚惊一场。
“喏,前面就快到折多山的垭口了,下去拍照么?”小强问。
“当然咯,这可是我们翻越的第一座四千米以上的高山啊。”大家异口同声。
“为什么这山要叫折多山呢?”小泥巴问道。
“你没看到啊,我们在这山路上折来折去的绕,不叫折多山叫什么啊?”
嘿嘿,这倒是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了。
到了垭口,停车,下车,第一次站在这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山,大家都有些兴奋,端着相机一阵扫射。
“慢点走慢点走,在高原可不能跟平原比的,等会高反可就讨厌了。”小强嘱咐大家。
“没事啦,看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老天也会保佑我们的啦。”大家嘻嘻哈哈的回答。
晚上到了新都桥,我们一行五人加上从温州自驾过来的两个老乡(他驾驶的是众泰2008,是我老家出的呢),在小何饭店大快朵颐了一番。
吃完饭,就往旅馆里走。可能是地震的缘故,新都桥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相反还有点冷清。,很多客栈都关门大吉。
走到半道上,看看旁边有一条小路通向山坡,小薇跟小泥巴走了上去,我跟猫猫紧随其后。
这坡有点陡,四周散落着一些新鲜的牛粪,有点滑溜溜的。我费力的走了上去,感觉有点气喘。
上了一个小山坡,停下来等猫猫,她今天也是状态不佳,而小泥巴她们早跑到远处去了。
“猫猫,我觉得挺累的,吃不消了,要不我们往回走?”我望着气喘吁吁的猫猫。
“恩,我也是,往回走吧。”猫猫闷闷的应了一声。
俗话说山上容易下山难,我们两人拉着手,我走前面,踩稳了,猫猫再下一步。这样一步一移的,好不容易下了山。
到了客栈,爬上二楼,觉得这客栈的楼梯特别高特别陡,得扶着扶手才走的上。
“唉,老咯,二楼都爬不动了。”我自嘲的说。
到了房间,赶紧躺下,调整呼吸。心想高反也不过如此而已啊,呵呵。
噔的一下,我感觉好像有人敲了一下我的脑袋,顿时头疼起来,胸口闷闷的,透不过起来,我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平躺着根本无法呼吸。我把枕头竖起来垫在身后,脑袋里象紧紧的崩了一条弹簧,弹簧还在一下一下的抽着。头痛欲裂。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晚饭吃的好像要喷涌而出。
“小泥巴——”我想大声叫唤,可根本发不出声音,嘴巴就是张了张。
“你怎么了?”小泥巴刚好回房,看见我,吓了一跳。
“你帮我把垃圾桶拿过来,我想吐。”我费力的说了这么一句,觉得自己要是再多说一个字,胃里的东西就要喷涌而出了。
小泥巴手忙脚乱的把垃圾桶拿到我床边,我“哇”的一声把晚饭吃的全部吐了出来,眼泪鼻涕一把抓。
吐了一阵,觉得胃里空空的,好受多了,起码没有堵着了。而此时,头疼却更加厉害,恨不得拿脑袋撞墙。
“小泥巴,你帮我拿一片阿司匹林,对,止痛的。”临行前我带了一大瓶阿司匹林,又能消炎又能止痛。
喝了药,躺下,还是觉得不对,根本没办法呼吸,好像要窒息似的。又半躺着,又不对。
反正就是怎么样人都不舒服。
大概过了三分钟吧,胃里一阵抽搐,“哇”我又吐了一回,这回吐出来的除了水,再也没别的了。
我象离开水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不停的张着嘴巴喘着粗气。
“来,把这瓶葡萄糖口服液喝了,治高反的。”小强拿来一瓶,插进吸管,我喝了。
“小泥巴,今晚你可别睡死了,一小时叫醒她一次,万一。。。”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了这么几句。
“扣子—扣子---”我听得小泥巴在叫我。
“怎么了”,我一下子惊醒,翻了个身面对她。
“你没事吧。”小泥巴小声的问。
“没事,好多了。睡吧。”我继续睡着。
。。。。。。
“扣子,扣子。。。”,小泥巴又在叫我了,我好像刚刚有点想睡
“你还好吧?”
“没事,你睡吧。”
“哦,小强叫我每隔一小时叫你一次,得叫醒你为止,怕你睡过去就。。。”
哦,原来小强怕我一睡不起,嘱咐小泥巴一小时叫我一次并且要叫醒为止(再次向小泥巴,小强表示崇高的谢意)。这么一闹,原来的那点睡意完全没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手表滴答滴答的响着,更加觉得长夜漫漫何其长。
经过一夜的休息,早上起来头已经不再疼,我想高反也就这么一回事吧,熬过去就好了。早饭吃了半碗稀饭,有精神多了,说说笑笑的上了车,车子向今天的第一座四千米以上的高山---高尔寺山疾驰而去。
高尔寺山垭口雾蒙蒙的一片,立在旁边的水泥墩子上写的高尔寺山海拔多少根本看不清。我下了车,“哇,好冷!”我深吸了一口清新而又凛冽的空气,觉得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在这高原上冻感冒了可是要出人命的,赶紧上车套了一件抓绒,而此时的小泥巴已经在穿第三条裤子了(自那以后,我们就开玩笑的叫她三裤,嘻嘻),抖抖索索的下了车,风一下子打在我脸上,生疼生疼,赶紧背过身,却差点被风吹了个趔趄。垭口上的经幡被风吹得猎猎直响,好像在念着六字真言。。。摸索出相机,拍了几张到此一游,赶紧上车,出发!
上车不到五分钟,头痛又向我袭来。此时的我,只能咬着牙强撑着,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多东西只能靠意志力了。我不敢说话,也不敢扭头,头一动就疼得不行,眼皮直往下耷拉,
迷迷糊糊的想睡觉。在以后翻越的剪子弯山,海子拉山,卡子拉山时,我几乎是处于一种半昏迷的状态了。连漂亮的姊妹湖到了都只是强睁开眼睛瞄了两眼,更别说下车拍照了。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他们说稻城亚丁不去了,直接去理塘医院。我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到了理塘,转过几条街道,车子直接停到了理塘医院门口。她们扶我下了车,胃里一阵痉挛,一阵干呕,却什么都没吐出来。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除了半碗稀饭,我滴水未进,当然没东西可呕了。
理塘医院值班的是一个年轻的藏民医生,女的,带着个大口罩,不过隔着口罩也能感觉到,应该是个美人(嘿嘿,女人也爱色)。她既没搭脉搏也没听心率,问了一下哪来的,什么症状,拿出处方刷刷写了几行。
“高反,吃点治呕吐的药,赶紧下撤到巴塘,那里海拔低,到那里就没事了”。也许对我这样的病号她已经见的多了,她的声音冷冰冰的。
她们拿了药,要了点热水,喂我吃了。我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脸色雪白,嘴唇青紫。
车子快速的向巴塘驶去。
我心里越想越过不下去,本来行程里是要去稻城亚丁的,这样要是去了巴塘,稻城亚丁的行程就错过了。
“要不你们把我搁在理塘好了,我在这儿休整一,二天,你们去稻城,回来到这来接我就行。”我费力的说。
“那不行,理塘海拔太高,在这里你会受不了的,还是去巴塘吧。再说,稻城那边的景色要秋天才好看,亚丁现在还没完全开放,去了也没啥意思。”他们安慰我说。
。。。。。。
7点到了巴塘,直接去了武警医院。
武警医院其实就是个医疗所。一个穿军装的军人正对着电脑打牌。我环顾了一下,只有他一人,估计是医生了。
“医生,你帮我量一下体温,我觉得自己有点发烧。”我坐在医生面前。
“38.3度,发烧了呢,还不轻。你们从哪过来的?”
“我们昨天从成都过来,昨晚住在新都桥的时候她就有高反症状了,今天好像更加厉害,我们去过理塘医院,那里的医生叫我们赶紧到巴塘。”小泥巴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啊,巴塘海拔比较低,高反症状会减轻一些,不过她现在发烧了,估计是感冒引起的,得打针,否则在高原上感冒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医生打量着我说。
“行行行,打针就打针。”小泥巴一叠声的应着,估计医生说的一番话把她吓得够呛。
其实我是最怕打针的,每次打针,起码得扎上2针才能见血。可在这危急时刻,再多扎几针也得忍着,人命关天啊。
医生拿起我的手,左看右摸,摇了摇头,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穿军装的赶紧叫住他:“这个打针的,好像地方不太好找啊,血管既看不到也摸不到。”他挠了挠头。
“哦,我看看。”穿白大褂的拿起我的左手看了看,又拿起右手看看,最后在左手的手背上扎了一针。这医生手艺真的不错,居然一针见血。
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我又陷入了迷糊状态,朦胧间,觉得脸上痒痒的,挠了一下,醒了,一看时间已经10点,手背上肿起了一大块,估计是睡着了手动了一下,血管被扎破了,抬头看了一下吊瓶,里面还剩五分之一。叫了医生,过来看了一下,说得重新扎。我赶紧说算了算了,我的血管比一般人要细而且埋得比较深,能一针见血已经很不错了,万不敢再扎一次的。
也许是打了针,也许是睡了一觉补充了体力,胸口没那么憋了,头痛也没那么厉害了,肚子也觉得有点饿了,就打算在回旅馆的路上找家饭店吃碗面条。
夜深了,很多饭店都打烊了,只有一两家饭店还半掩着,赶紧过去问了问,不料都说只有炒菜没有面条。本来还打算多找几家的,遥闻深巷中犬吠,还有一群藏民可能酗酒以后打架斗殴的声音,不敢久留,急步走回旅馆,找出一桶金华带过去的康师傅方便面泡了,草草吃了半碗了事,味同嚼蜡。
在以后的两天里,虽然也有高反,但反应已经没那么明显,只是稍微有点胸闷而已。
等到从拉萨到樟木,翻越五千多米的高山,我已无任何不适了。
我已经适应了高反。
芒康是我们进入西藏的第一个县城,川藏线与滇藏线在此会合。县城小得出乎我的现象,一个电话才说了两句,车子已经出了芒康县城。
在金沙江大桥,停车检查,桥头的哨卡象是电影里见过的一样,也有武警站岗。我们拿出身份证,一个武警看看身份证再看看人,对号入座,再问几句从哪来到哪去之类的,很想回答一句“偶从来出来到去处去,”又怕被当作神经病扣起来不让偶过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很想拍几张金沙江初步印象,还有碉堡里荷枪实弹的武警,事先小强告知绝对不可以拍照,否则轻者口头警告,重者没收相机扣押人质,想想还是不冒此风险,毕竟万里长征才第一步。
车子一过金沙江大桥,马上就跳起舞来。这一段都是土路,一块块砾石拱着脑袋立在马路中央,右边是随时有可能塌方的山体,左边是几乎与道路齐平的江面,我们的车就象一叶小舟在大海里航行。
拐过一个路口,不好,有情况,前面停着一长溜的车。
我把头探出窗外,看到三三两两的司机或蹲在路边抽烟,或围在一起对着前面指指点点,一副悠闲的日子。在川藏线上,一旦堵车了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开通,这也造就了常年跑川藏线的司机的不愠不火的好脾气。
下了车,发现一辆满载着货物的货车停在上坡的拐弯路段。车头朝着江边,车尾顶在山体,估计是货物太重爬不上了,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被货车堵着的另一边也停了好些车,两边都在估算要多久才能通车。
“轰隆隆,轰隆隆。。。”一辆推土机从我身边开过,扬起了一阵阵灰尘。
“前面都不通车了,它还开上去干吗呀。”我心想。
看它开到那辆货车的后面,下来一个人,跟站在旁边的估计是货车驾驶员指手画脚了一番,然后两个人都上了车。货车发动了,车头往外侧又过去了一点,看着好像快要翻到江里去了。
“呀,糟糕,车子滑下来了!”我惊叫。
“没事,推土机在下面拦着呢。”小强也许是看多了,毫不慌张。
货车下滑到推土机那个位置,停下,这时货车的车身跟车尾已经在一条线上,不像先前的折成一个角了。推土机把车斗抬高,顶住货车的后部,“突突突。。。”两辆车一起发力,货车慢悠悠的往前动了一下,继而奋力往前冲去。
“哇,通车了耶!”大家都为货车松了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只是没想到在接下来的行程里,我们也遭遇了比这更为严重的情况。
过了拉乌山,觉巴山,东达山,忽然我又闻到了熟悉的汽油味。
“小强,这里海拔多高呢?”我扭头问小强。
“不高,才二千多呢。”他一直认为所有的高反都是心理素质引起的。
“不会吧,山脚海拔都有三千多了,我们爬山爬了这么久,难道海拔还会降低不成?”我瞥了下嘴。
“看看看,快到垭口了。”小强故作左右而言他。
“到了耶,看看牌牌(就是那种某某海拔多少的那种)。”我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山顶被风刮得哗哗直响的经幡,什么牌牌也没有。
“咦,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有的,估计是被风挂掉了吧。”小强也四处扫视了一遍,“不要找咯,这里海拔有5110米呢。”
“五千多了?好像我还没什么反应啊?”看来高反已经离我远去了,同车的几个也下车拍了几张到此一游的pp,估计已经审美疲劳,没以前那种惊喜了。
上车,打火。“突突。。。。突突突。。。”车子吼了两声,没发起来。
“奶奶个熊(此话是小强的口头禅,后来发扬光大,成了我们接头的暗号,熊念第四声)”小强骂了一句。
“谁叫你骗我说这儿海拔二千多的,看看,车子也看不过去,闹情绪了不是?”我有些幸灾乐祸。
小强下车,鼓捣了一阵,上车,点火,“突突----”,车子就象奄奄一息的老人,又没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同伴们都有些担心,毕竟这里是海拔五千多的高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脚到山顶有25公里,下山还有11公里,车子撂在这儿,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要不,我们下车推一把试试?”我建议。
“没用的,估计是海拔太高,车子供氧不足。我再看看。”小强拿了一把起子又下去鼓捣了。
我们坐在车上,估计大家心里都心照不宣。
额滴神呢,我默念了大慈大悲观救苦救难的世音菩萨,也默念了万能的上帝,还有昨天在错普沟里拜过的西藏的神,可千万千万不要把我们搁在这鬼地方啊,这里温差大,白天都要穿三件衣服,晚上没棉被估计冻不死也够呛,还有狼呢,万一来一群野狼,我们几个还不够它们塞牙缝呢,还有。。。我不敢想下去。
“再试试。”小强坐上车,点着了火。
“哇,开动了耶!”大家一阵欢欣。
“对了,小强你不是带有氧气瓶的么,下次再点不着把氧气瓶对着供氧不就行了么?”我忽然想起来氧气瓶,说了这么一句。
“对啊,你怎么不早说呢?”小强也附和了一句。
车子前行了大概几十米,忽然,又熄火了。
这是一段下坡路,并且还是砂石路,很容易溜坡打滑。(我们后来在路上碰到一批江西的驴友就是在这里翻了车,车子完全报废,所幸的是人员只是受了伤),右边是高高的山体,左边就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山崖,车子还在向前滑行。我右手紧紧抓牢车顶的把手,屁股牢牢坐在座位上,看看小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的脸实在太黑,我实在看不出他有无变色),两只手紧紧把住方向盘。坐在后座的几位丝毫没觉得已经大难临头,还在唧唧喳喳的说笑。
我一声不吭,不敢多问一句,怕小强万一分心了,车子万一翻下山崖,那我们大家可都是over了。
车子滑行着,往山崖边滑行,我极力让自己往右边倾斜,好像这样能把车子往山体这边靠,这样即使万一翻车了,命估计还能捡回一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哎呀,小强好像点了火,没点着,糟糕。车子随着巨大的惯性往前滑着,我心想,看来这次我命休矣,我的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年的川藏之行难道还没到拉萨就要完结了么?我还没去云南,贵州,还没去看有着一望无际的向日葵的内蒙,还有美丽富饶的新疆。。。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吱---”车子终于在离山崖20公分处停了下来。我瘫软如泥,一句话也说不出,手心里全是汗水。
车子里一片寂静,大家好像都惊呆了。
过了一会,重新点火上路,也许是老天爷眷顾,下山路上再没发生这种状况,可我从那以后再不敢在车上呼呼了。
真的是两个浙江老乡,他们两人开了一辆雪弗兰,从杭州花了23小时开到成都,准备从成都开到拉萨,再去可可西里无人区,其间还要去墨脱徒步。牛人啊,虽然离开家乡没几天,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虽然不至于那样,但也是有些激动。很快,我们就坐在湖中的木屋里聊了起来。
小泥巴过来了,坐在我旁边,小毛也过来了,坐在对面。他还是象牛皮糖一样,粘着她不放。
“扣子,你们明天真的去来古冰川么?后天就准备走么?”小毛闷闷的问了我一句。
“是啊,明天包车去来古冰川,后天出发去米堆冰川。”我点了点头。
“不能在这多呆几天么?这里多美啊,有山有水。”小毛说。
“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啊,她们都要赶着回家的。”我指了指几个朋友。
“那明天我开车带你们去如何?”小毛恳切的望着我。
“呵呵,明天你要上班啊。何况我找了司机过来谈包车的价格了。”我推辞道。
“你们包车要多少费用?”小毛问。
“大概350元一辆车吧。”我回答。
“那包我的车好了,300元,不,200元,不,不要钱,我免费带你们去。”小毛有点急,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
“呵呵,小薇,司机过来了么?要不我们过去跟他谈谈包车的事宜?”我站了起来,故作左右而言他。
“先跟我谈嘛。我有两套房子,一台车子,月薪18000.你跟小泥巴说说,让她留下来好么?”终于切入主题。
“这个---你得跟她说啊,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边走边回答。
背后听得小泥巴嚷了一句:“都说了我已经结婚了!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谈好了包车事宜,小毛还在跟小泥巴唠唠叨叨的,然后我看见小毛拉着小泥巴往栈道走去。
“千万不要跟他回房间!”小泥巴经过我身边时,我说了一句。
“知道了---”小泥巴边回头边对我说。
康巴汉子到底想干嘛?以前也听人说康巴汉子豪爽,敢爱敢恨,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我楞了一下,想起小泥巴是我给忽悠去西藏的,万一有什么意外,这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看他们快要走到停车场了,赶紧喊了一声:“小泥巴,小薇她们找你有事呢!”然后向停车场跑过去。
“哦。那我过去。”小泥巴甩开手,往回就跑。
小毛愣愣的呆在那里,看我过去,指着一辆越野车对我说:“喏,这是我单位里的车,我自己还有一辆。”
“哦。是这种啊,我家里那台是大切呢,6缸的,4.0排量,2000买的。你这好像才2.8排量嘛。”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这时小毛的朋友过来找他,我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聊,我先走了,88.”
回到木屋,小泥巴慌兮兮的问:“那个小毛走了么?”
“不知道,他朋友刚才来找他,估计已经回去了。”我回答。
“唉----”小泥巴长吁一口气。
“叹什么气啊,有人喜欢你还不好么?月薪18000哦,我们想艳遇还没这个条件呢。”我调侃小泥巴。
“刚刚他拉我说去他房间谈一下,我都怕死了。”小泥巴惊魂未定。
“没事的啦,我带你出来,总要平平安安送你回去的,否则你家里还敢让你出来么?”我平静的说。
“呵呵。我肚子还饿着呢。刚刚都还没吃饱,扣子你帮我再去要一碗饭好不好?我吓得腿都软了?“小泥巴眼巴巴的望着我。
“行啊,你这家伙,真能吃。”我挂了一下小泥巴的脸。
一场艳遇就这样平息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7月的然乌还是比较凉爽,洗完澡我就拉了一床被子半躺在床上,猫猫也从隔壁房间过来,坐在床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小泥巴在卫生间洗澡。
“咚!”门口传来一声声响,然后一个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居然是小毛!
他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难道还是来找小泥巴么?我心里打了几个问号:“干嘛呀,我都睡觉了。”我对他说。
“啊,对不起。”小毛回了一句,急急忙忙往外走,估计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这人怎么这样,门也没敲就进来。”我有些抱怨。
话音刚落,小毛又急匆匆转回来,环视了一下房间。房间里除了我跟猫猫,还有一个隔壁的女生,小泥巴不在。他好像有些失望,走了出去。
我们看他退出房门,猫猫赶紧走到门口,反锁了,然后大家一起大笑起来。
“小泥巴,有人找你了!小泥巴,快出来!”
小泥巴畏畏缩缩的从卫生间出来:“我刚才在卫生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怕被他发现可就糟了。”
“笃笃。”好像有人敲门。小泥巴赶紧捂住嘴,缩回卫生间,难道小毛去而又返不成?我们对视了一眼,气氛有点紧张。
“谁啊?”我问了一句。
“我,小薇,你们睡了么?”小薇在屋外回答。
“没呢。”猫猫伋了一双拖鞋过去给小薇开门。
“小薇你要死了,吓得我半死!”小泥巴第二次从卫生间出来,跑到床上说。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薇用探寻的眼光望着我们。
“喏,是这样,刚刚。。。。”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小泥巴你好幸福哦,到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还有康巴汉子喜欢!”小薇做一脸幸福状。
“都是你们啦,一天到晚说康巴汉子康巴汉子,结果出了这么一出,害我差点吓死.”小泥巴恨恨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放声大笑,笑声惊得墙上的壁虎也急忙忙的躲到了一
米堆冰川 一个人的等待
早上出了然乌,天气还是晴朗的。车过瓦村,停车拍照。瓦村真的是名不虚传,一步十景,美不胜收。大家纷纷拿起相机一阵扫射,将美景尽收囊中。
高原上的气候真是变幻无常,刚刚还是明朗的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直往下落,打得窗户啪啪作响。汽车的刮雨器费力的划着,几步之外就看不清前方的路况了。
“奶奶个熊!”小强狠狠的骂了一句,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大家的心也都七上八下的,这么大的雨,可怎么去米堆冰川啊。
到了米堆冰川入口,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怎么样?今天还去不去米堆?”小强停下车,回头问。
这里是进入米堆冰川唯一的入口,得买了门票才能进去。如果去呢,下着这么大的雨,不要说爬冰川了,就是一路走过去也够呛,不去呢,又觉得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就这样无功而返太不划算。
“走!进去以后要是雨还是这么大的话,大不了我们再往回走!”小薇一举定音。
从售票处进入米堆村大概还有10公里,都是砂石路,小强负责把我们送到村口,我们自己徒步上冰川,而他就在车里等我们。
到了村口,雨还是那么大。大家个自都准备好,穿上冲锋衣,绑紧鞋带,带上雨伞,背上干粮,象冲锋在即的战士。导游也过来了,是一个年纪五六十岁的藏民,也许没那么老,不过我确实是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翻过栅栏,穿过青稞地,进入原始森林,都是参天大树,空气中的负离子并没有给我带来如平原地带的氧气,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渐渐的落在最后,毕竟这是在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啊。
雨好像小了些,天气还是闷,汗水,雨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淌,痒痒的难受。
穿过原始森林,前面是一座山,山崖边开出一条便道,也就三四十公分宽吧,路上还遗留着新鲜的牛粪。我左手撑着伞,右手拄着登山杖,费力的低头往前走着,走10步才让自己稍微歇一下。山路都是砾石,并且很多都是松落的,有时踩上去直往下滑,我不得不借助登山杖才控制住自己,还有脚上这算大V底的登山鞋让我的脚底没有硌得生疼(这双鞋子在以后的数次危急时刻可是立了大功的,此是后话不提)好不容易爬山垭口,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不要说是雪山,就是对面的山崖都看不到。垭口上是一片乱石堆,我一屁股坐在乱石上,也没管石头是干的还是湿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时觉得头上青筋乱爆,我知道,高反又找上我了。
“这里到冰川还有多远?”我对着向导问。
向导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我没听明白。
“还有10公里。”同行中的一个女生回答(一起走的还有另外一辆车上的5人)
“什么?还有10公里!我不走了,你们走吧,我吃不消了。”天哪,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我放弃了。
“不是啦,是四公里呢,再往前走走就到了。”另外一个回答。
“那----行,走吧。”我站了起来,四公里应该能撑到吧,后来才发现在藏区所有的藏民说的公里数都是估计的,根本不准。
我拖着疲惫的双腿,机械的往前迈步。上坡,下坡,上坡,下坡。。。雨渐渐的小了,穿着冲锋衣可以不用撑伞了,可我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头越来越痛,胃里一阵痉挛,“哇”的一声,我又呕吐了。费劲的掏出水杯漱了漱口,蜿蜒的山道上只剩下我一人。我稍微休息一下,还是往前走去。穿过一片灌木丛,忽然听得前面一阵惊叫,我以为发生了什么,猛然抬头——米堆冰川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我眼前,好像触手可及。我也惊呆了,过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拿出相机一阵猛拍。
“扣子,你没事吧?”小泥巴关切的问。
“应该马上就到了吧,还行。”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穿过这个山梁,再走过前面那块沙滩,再翻过那块山脊,再。。。”旁边有人回答,估计是问过向导了。
老天,那起码还得走1小时!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一起走的话,他们势必得照顾我,那时间会拖得很长,体力消耗会很大,我的高反也会严重,到时大家都会被我拖累。想到这里,我作出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不去冰川!
“你们走吧,我不去冰川了。”我缓缓的说。、
“为什么?快要到了耶,就这样功亏一篑?”猫猫惋惜的问
“我---吃不消了,你们走吧,我回去等你们。”我狠狠心。
“那可不行,我们过来都是原始森林,都是高山,你往回走迷路了咋办?”小薇摇头。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行么?”我铁了心。
。。。。。。
“那---好吧,你可要呆在这儿,不许往回走啊,一定得在这儿!”她们再三吩咐我。
“知道了,我就在这你们看得到我的地方,哪都不去,行了么?”我做了一个鬼脸。
“噗嗤”,她们笑了。
看着她们渐渐走远,走过山脊,走过沙滩,忽然我发现远处的雪山腾起一阵烟雾,不好,雪崩了,她们估计是被山梁挡住了,没看到,还是往前走。
“回来,雪崩了,雪崩了————”我大声呼喊着,几乎有些声嘶力竭。可这声音就象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根本没有泛起一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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