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任何一个去或没去过西藏的人,对西藏印象最深的东西是什么,可能很多人都会脱口而出——是那里的天空啊,西藏的天好蓝。在我进藏之前,是怀着同样的想法的,然而入藏之后,我去始终无法找到我想象中的蓝天。难道是过高的期望迷失了我的眼睛?西藏的天到底有多蓝呢?这是到现在还迷惑着我的问题。联想到在美术中,有藏蓝这样一种颜色,那是一种如此浓烈的蓝,该不会是因为西藏的天空,才将这种颜色命名为藏蓝吧!我臆测着,如果真有那样一种天空,我大概只在梦中见过。我不知该如何描绘西藏,它的神奇就在于无法描绘。在藏地的十余天,我在总在一种飘忽与矛盾的状态中,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混杂在一一起,令我苦恼不堪。我们鱼贯而入西藏,为什么?正如很多人一样,不需要任何理由,我们就是要去,即使是为了那只在想象中存在过的藏蓝。
一、C’EST LA VIE ! (法语:这就是生活!)
至于万里之外的西藏,我们尽皆是客,而众宾客聚于一列火车,可谓高朋满座,千里逢迎。迎来了漂亮的北京MM,结识了不肯承认自己内向的法国大哥,以及两位来自我国假烟之乡的福建阿姨,能抽能喝又能侃的北京大叔,从哈尔滨背西瓜过来的东北大爷,后悔跟了旅行社的晶晶,努力学英语和老外聊天的大叔,当然还有帅气的乘务员小伙子……小小的空间把我们聚,或者说局限在了一起,使原本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在此相交。列车呼啸着,驶出华北平原,穿过黄土高坡,奔向青藏高原,固定的铁轨将每个人送到同一个地方,而就是这相同的旅程却将带给每个人何其不同的心灵体验。酒过半酣,大家都倦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代替了刚才的海阔天空。我也终于开始感觉到了我,一如平日里的那种状态。
心,沉下去,沉下去。眼睛里只有蓝天白云,高山峡谷。我开始想象,空洞的想象,我不再思考,因为思考是无谓的。想象是没有坐标的,就像车厢内排放的氧气,弥散式的,它会像酒精一样浸染麻痹我的神经。人们说,生活在幻想中的人是幸福的,从这个意义上,我不够幸福。在现实基础上营造的所谓浪漫和自由,终究只是彩虹式的梦,要被揉碎在浮藻间。那我究竟在做什么呢?无尽的想象,从天涯飞到海角,从大河涌向山巅,时而膨胀,时而萎靡,一阵风吹过后就如灰烬般烟消云散,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这时我感受到了生命,脱离肉体的精神上的生命。C’EST LA VIE !
火车就是那么神奇的一个环境,轻易地就让不同肤色,不同信仰,不同性格的人成为朋友。那是一种聚散有数,一切皆由天定的宿命。“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使我们在幻像中仿佛已是多年的老友。一起吃,一起笑,一起说,一起闹,不需要任何沟通,“仿佛终身相依,却又永远分离”。我无法记录下我们交谈中的每一个细节,也许不久我就会将这些彻底忘却,可我相信这些东西恰似印象派的艺术,不需要清晰地勾勒出每一个细部,而只要留下意识流似的感悟。
灯熄了,我也将枕着我的高原之梦入睡。
二、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带我们走进人间天堂
如题,韩红的歌里是这样唱的,而我也渐渐开始相信。在格尔木之前,我的心情恰似前面的文字,是那样的平静,然而一过格尔木,我才知道真正的天路是那样不动声色地将我打动。格尔木以前的天空总像加了一层遮罩,混混沌沌的,而格尔木以后,忽然好像有一把大刷子用力地一抹,一切污秽瞬间都被荡涤。“Purity”在此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蓝色、黄色、绿色、红色、灰色,天空、山峦、湖泊、草地,那么多的颜色随意地挥洒。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自然”。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过如此,所不同的是,这是一种西北大汉般粗犷莽撞的自然,在我看来远胜于芙蓉般的小家碧玉。
原来车厢里人们只是在聊天、打牌。但一过格尔木,一切都被阵阵的欢呼和感叹所代,这就是魅力。它内敛却难以掩饰,不施粉黛却依旧风情万种;它静若处子,然而只消一阵风过,就能撩动得我们心意荡漾。我们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打动么?我们不是已经惯于漠然么?这时我才明白,其实我们都有着孩子般的心,只是这世界不是童话的世界。而此刻不同,我们行驶在天路上,或许天堂里会有童话的世界,让我们做一次小孩子,用最纯洁的目光来看待这世界。
我不是素描的高手,于地理又是外行,所以写起来也只能是蜻蜓点水似的浅尝辄止。而我又不能似国画大师般天马行空地挥毫写意,只好勾勒出那么粗浅的一个轮廓。其实从格尔木到拉萨的青藏线一路走下来,地形地貌是颇为不同的,我的只言片语聊作一段记忆的引子,以使将来忆起这里的时候,不至于全无头绪。
一路驶过清水河特大桥,风火山隧道,沱沱河,唐古拉山口,海拔升到了五千多米,或许是靠了车厢内弥散式的供氧,我并未感到什么不适,然而谁又能料到以后的事呢?
三、高反不期而至
刚才我还在得意自己没什么高原反应,可现实往往在我们还来不及彻底骄傲的时候就给与打击。的确,已经过了海拔最高的五千多米的唐古拉山口,我还是欢蹦乱跳的,想当然地觉得自己已经挺过来了。可是随着海拔的下降,到了错那湖的时候,头不争气地疼起来,而且感到恶心。我决心忍住,不吃药,不吸氧,静静地躺着等待。我相信自己的身体,虽然这是盲目的自信。最后的结果是,正如我以前多次提及的一个结论,人的精神有时真的很渺小,以至于我都怠于再去批判“人定胜天”的谬论,当我徒劳地和自己的身体斗争了一两个小时后,还是靠了速效救心丸和S给我的补养补维生素的药拉了我一把。还好我不重,轻轻一拉就上岸了。
又要重复老话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短暂的痛苦过后,我又是欢蹦乱跳的了,在后面的日子里无比释然,应验了那句话,高反早来比晚来好。
克服了身体的障碍,我只剩下与火车的速度以及不干净的车窗做斗争了。成群的牦牛成群的羊,蓝蓝的天空白云飘,青青的草地,皑皑的雪山,使这美景和我产生隔膜的唯一障碍就是我一直在做斗争的那两样东西。无论如何,结果是两天的车程还未结束,我的一组电池已经耗光。
四、最好的旅伴
在结束记述火车上的林林总总之前,我要插入这一段关于我所遇到的人的文字。这些文字包括火车上的,当然更有以后行程中的。之所以把它放在这里,是因为我时常觉得人是那样地不可捉摸,而每一时每一刻,你又会对相同的人有那样不同的感觉。如果我现在不将这些东西记下,以后留下的可能仅是空白了。尽管我此刻正试图留住自己的记忆,可依旧感到那样地难以把握。人是如此复杂而微妙的一种东西,你不能把握那是多少种成分揉杂在一起而成的精灵。
这个小标题是我一时的灵感而拟就的,但我现在已懊恼于自己对事物判断的绝对。什么是最好的呢?这本就是一个不可能有肯定回答的设问。每当我们要用“最”字时,那一定是在某个时刻受到了某种刺激,而产生的表达自己观点的强烈愿望。所以,即使是错误,我也仍愿保留这个标题,它毕竟记录了我思想轨迹上的某一个点。
1、 R
R是一个46岁的法国老头,我称他为老头是因为我觉得这样比较亲切,就像我让他叫我老宁一样。R在法航工作,是个IT,不过这是他这次出游以前的事了。他已经出来五个月了,计划还要再走七个月,当然这要取决于他的荷包。
R只是我两天火车途中的一个偶遇,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尤其是他那句经典的C’EST LA VIE ! 他的英语甚至比我还烂,就凭这点,我们就很有共同语言。这家伙最喜欢巴西,我理解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曾娶过一个巴西老婆,然而仅过六年他们就劳燕分飞了。说到这里,它的神情变得严肃,耸耸肩陷入了沉思。
从始至终,我也没弄清R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行走一年。他没有房子,把自己仅有的车子、家具和书在临行前全部变卖换了旅资。如果他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我当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毕竟西方人的生活观和东方人有很大不同,而R是一个快50岁的老头了,虽然他看起来还算年轻。没有计划,没有目标,在他的头脑里只有地图上的那些国家,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要去哪里。也许这就是法国人的浪漫,但我分明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东西埋在心底,那是他浪迹天涯的唯一理由,而他却不愿与人分享。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总结R,那就是“不确定”。
在我打下这些文字之前,刚刚给R发了一封邮件,附上了我们的照片,不知他能否收到并给我回信。真心的祝这个法国老头好运。
2、 K
K也是个老外,19岁的德国大学生,在柏林学医,未来还有12年的学要上,不过学成之后也就是博士学位了,很牛的。结识K只是因为在亚宾馆和他同屋,闲聊了几句,得知他去纳木错的时间和我们相同,便邀他同行。关于纳木错之行,后面有详细的记述,这里就不多说了。我只想对K说一声对不起,如果纳木错之行破坏了他旅途的美好感受,我也只能深表歉意,事情总有那么多的变数,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K的名言是,“I’m the god, you’re the god, we’re the god .”这家伙讨厌政治,没什么信仰,心里想的只有学好医术,将来自己开诊所赚大钱,到处旅游。有意思的是,它还是中国功夫的爱好者,已经在德国学了八年,刚刚还在河南少林寺进修了两个月,只可惜我没能亲眼见识他的少林功夫。和K的相处只有纳木错的两天,可我喜欢这个阳光灿烂的德国小伙子。从纳木错回来后,我本要请他喝酒的,可是却再也寻不到他。后来听同屋的日本女孩说,他可能去尼泊尔了。
3、 Z
终于说到我的中国旅伴了。Z,一个漂亮的上海女孩。她的自我介绍是搞艺术的,当时我听了很晕,后来才弄明白,她学的是钢琴,现在主攻绘画。看过她的油画后,觉得有点现代派的风格。从日喀则开始一直到最后,她就与S和我混在一起,同吃同住。当然,直到我和S都离开,她还要在拉萨烂到十月。
Z总爱在脸颊上涂上腮红,妄图冒充藏民,却永远都装不像。我不知道该怎样评论Z,她有上海女孩的特点,又不完全像上海女孩。我觉得她对很多事情的理解和我很相似,但细想起来,却又似是而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九月底,她的奥地利男友就要来西藏找她了,祝她在西藏有个美丽的秋天吧。
4、 X
这次真的是萍水相逢了。叫她X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而她的未来又是那样地不可预知,索性就用X来称呼她吧。X是我在回来的飞机上认识的一个川妹子,她的故事其实和很多不幸的女人的遭遇一样,结婚了,有了孩子,丈夫却在外面不回家,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有时不幸的家庭也很相似。她这次就是到拉萨和那个负心的男人讲清楚,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婚的。
在飞机上,她一直在抽噎着,推说是感冒了,可眼里蕴含的泪水说明了一切。我也不再作声,从飞机的窗子望下去,白云掩映着连绵的雪山,什么时候人的心灵才能像雪山一样清澈纯洁呢?X在成都就要下飞机了,我送她一根用西藏山南的树藤做成的手镯,据说那是能带来健康的。X个子不高,面庞清秀,身材也很苗条,我送着她的身影下了飞机。年轻就是资本,她才二十多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很多的选择,愿她一路走好。
5、 S
最重要的总要放到最后。和S同行西藏,只是因为我在网上发了一个征友的帖子,S便径直打电话过来,颇为爽朗,再加上办边防证等事,可谓每日电话不断。我猜想着,这是一位怎样的旅伴呢?等到在火车上相遇,才发觉这简直是惊喜之旅——难得的美女啊!
S比我小一岁,是个品貌、学业、工作样样优秀的北京女孩,而且天资聪慧、家境优越,难能可贵的是,她虽然条件优秀,却并无一般大小姐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臭架子,据她自己说还能做得一手好菜,若属实的话,可谓“上得厅堂,下的厨房”了。从旅程的开始到最后,S和我相伴一路。因为她,应该说,这次旅行不是我的西藏,也不是她的西藏,而应叫作我们的西藏,当然,后来的我们中还包括Z。
我对S似乎已极尽溢美之辞了,不知道她自己看到这样称赞是不是也会脸红。我想她也一定有自己的弱点,但至少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是感到轻松舒适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能约到这样的旅伴,以往我总是尽量避免和陌生人同行的,因为失败的教训太多了,而且我的性格也更适合独行。这次S不经意地闯进了我的旅程,完全改变了我的旅行,或许这就西藏的魅力,它赋予我们那么多的不确定,奇妙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
从和S的交谈开始,我们发现,我们所使用的东西,很多的生活习惯,竟都是那样的相似,仿佛应当是多年的老友才对,距离感骤然消失。一路上,我相互扶持,相互照顾,爽朗的笑声背后,留下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是一种悠然心会的默契。能和S同行一路,是非常愉快的一件事,我会记取这一路的点点滴滴的。这篇游记我也要写给S,作为旅行的纪念。不知我们约定的下一次旅行会在何时?或许一切都只属于西藏,人海茫茫,能携手一程已殊为难得,又何必奢求不可预知的未来呢?
五、没有坐标的城市
到拉萨三天了,而我做的唯一的事似乎就是排队抢布宫的票,然后再去参观布宫。布宫并不使我震撼,倒是我对布宫的漠然使我颇为震撼。红宫、白宫、金顶,只作为形体上的实物映入我的眼帘,完全不能有任何灵魂上的沟通。只有当一位布宫的喇嘛主动热情地与我合影而无任何索钱的要求时,我才感到了一些宗教中宽广包容的东西。
布达拉宫,我更想把它叫做金宫。黄金、宝石,以及无价的合金充满了布宫的每一个角落。宗教的庄严和这些珠光宝器在我眼里显得格格不入。藏传佛教的信徒们把他们的身体、灵魂,以及这两者以外的全部智慧、财富奉献给了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神,布宫是这些东西的一个集中的浓缩的体现。我赞美布宫的雄伟,赞美布宫的价值连城,赞美布宫的精湛艺术,但它却始终无法走进我的心里。
我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布宫前面的广场,这个拉萨,乃至整个西藏的原点在我的眼中漂移起来,我开始感到找不着北。
六、烂在拉萨
我没有想到,一时灵光乍现的这个小标题,成了这次西藏行的核心和经典。
九月,我想像中的拉萨应是格外晴朗而明媚的,即便有雨,也应是昼伏夜出,可是从到拉萨那晚起,秋雨就几乎没有停歇过。平素里只会让我怅然的秋雨,现在却令我恼怒不已。西藏最引以为傲的天空早就不知所终,倒是“薄雾浓云愁永昼”用在这里比较贴切。
我的每次旅行因受时间限制,总是紧张而匆忙,这次西藏行的计划亦不例外。但是S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我的旅行风格,以致于行色匆匆的我慵懒到只想发呆。S是很有主见的人,但她却对我的计划有太多的迁就,很大程度修改了她最初设计的行程。我不知该如何才能让她享受她自己想要的旅行。或许我们有太多一样的地方,很轻易的就能达成某种共识。尽管如此,当从色拉寺出来,S提出想去八角街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我一向对旅游购物不感兴趣的)。
八角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不只是游客,当地的藏民亦不在少数。几番讨价还价后,我们小有斩获。忽一抬头,玛吉阿米就在眼前,虽然褒贬不一,但S还是毫不犹豫地拉我进去一试。上到三楼的露台,找一个临街的位置坐下,要一壶安多奶茶,剩下的事情就由着你的性子尽情发挥吧。
告别连绵的阴雨,现在的天空终于放晴,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吁一口气,远处是和云层搅在一起的群山,低头便是八角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开始有一点理解为什么西藏叫Tibet,拉萨何以能聚拢那么多五湖四海的人,它是把现实和幻想揉合在了一起,把矛盾融合,是你不论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心态,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可遗憾的是,这里的天空真的不够蓝,抑或是我的心灵不够纯净。
八角街的人群中,不时会闪现出叩着等身长头的藏民。如果在别处,那很可能哗众取宠的做秀,可在这里,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都会觉得是罪过。叩头的藏民用身体抚摸大地,那份虔诚和专注是让人心升寒意的肃然起敬。人流在他们的身旁穿梭,而他们早已是心外无物,除了心中的神,或许他们眼里的世界是空的。
我和S一边品着茶,一边闲云信步的聊着,关于生活,关于工作,关于爱情,关于家庭,精神上的交流令人身心愉悦。我发觉不经意间S就将我旅行的方式改变了。这样安逸的品茶赏景是我以前旅途中所不曾有的,我欣然地接受这种改变。我们用各自不同的方式影响了对方的旅行。这一刻,我开始放弃了先前所做的种种计划,懒得再去想任何关于行程攻略的东西,只想让这种烂在拉萨的生活继续下去。
七、睡觉的下午
上午去了布宫和小昭寺,S觉得有些不舒服。我知道她有些倦了,于是S下午留在宾馆睡觉。她叫我不必陪她,可以自己出去转转,可是我真的已经习惯于烂在拉萨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完全是S所营造的。现在如果叫我独自出去在这座我已找不到北的城市漫游,我怕会迷失在某个角落。没有选择,我只能也去睡觉。
这是入藏以来天气最好的一天,而我却在亚宾馆里睡觉,这于经验中的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改变有时竟是如此容易。
拉萨的下午是这样漫长,昏睡到四点却仿佛只是刚过午后,我们先后醒来。S的精神好了很多,又恢复了欢蹦乱跳的样子,当然我们又要出去闲逛,让日子继续烂掉。酸奶、蛋糕、小点心,一样接一样地吃,S不断向我展示她那令人汗颜的饭量。我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不公,为什么美貌、好身材和来者不拒的大胃口都给了同一个人呢?
晚上七点多了,拉萨的天空依然明亮,夕阳的余辉慵懒地洒满整个大地。我们爬上药王山去拍黄昏的布宫。白宫墙上的一抹金黄让S感到了摄影的魅力,可惜精彩只是瞬间,我们于是在渐落的夜色中觅食归巢。
八、忧郁的日喀则
终于逃离拉萨了,我的心中一阵狂喜。日喀则的行程中不光有我和S,又加上了上海美女Z,于我而言,这一段完全是S和Z的日喀则,我则只是个陪衬。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九月的西藏竟有这么多的雨。从拉萨到日喀则的一路上几乎是阴雨不断,我的心情由此亦颇为抑郁。大巴穿行于雅鲁藏布江的峡谷中,一边是湍急汹涌的雅鲁藏布江,一边是悬崖峭壁。在阴霾的天空下,我仿佛又被拉回到了拉萨,唯一令我怦然心动的就是雅鲁藏布江。浑黄的江水像奔腾的野兽,有着原始的冲动和莽撞,这才是我心目中的西藏应有的形象。相比之下,我不喜欢拉萨的小资和矫情。
车到日喀则时,天已彻底放晴,然而萨迦之行由于对三个带刀青海人的恐惧而被迫临时放弃,匆忙改线前往江孜,阴雨却又不请自到,我的心情不算太好。一路上,S和Z讨论着她们的精致生活,而我只剩临窗叹气的份。我这才感到S和我之间的距离,而且这距离似乎越来越大。我想我只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当这世界在某个时候和别人的世界撞击在一起,溅起的火花令人为之一振,然而一点点火花终究不是燃烧的太阳,当一切复归平静,我们依旧走在自己的轨道上。
九、白居寺的喇嘛
我在不断记述自己西藏行的时候,已经完全乱了章法,再不似从前写攻略式游记那般有条理。S搅乱了一切,我放弃了严谨的计划,当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攻略。我现在的行程完全由S和Z来决定,我彻底跟风,做一回没有主见的人。
临时改道江孜,一路上广袤的大地令人心醉,从年楚河畔看宗山古堡,显得烟雨凄迷,白居寺更是秋雨愁人。阴雨笼罩下的白居寺内灯光昏暗,古老的壁画和藏经历尽沧桑,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山西,又看到了如山西寺庙般的古朴。在白居寺遇到了很多喇嘛,无论长幼,都是那么的亲切热情。我最欣赏的则是菩提塔看门的那个喇嘛。菩提塔有规定,上塔凡要拍照,每个相机收费十元。我们试着让喇嘛通融通融,他却执意不肯,最后说了一句,“没办法,我们也要维持生计。”这句再平实不过的话让我对这位喇嘛肃然起敬。没错,宗教也要解决吃饭的问题。喇嘛的这句话阐明了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关系——宗教寺庙的旅游价值通过参观者的货币加以实现。我以为这远比什么功德钱来的真实高明得多。最后当我们决定不照相,而将相继寄存的时候,他又非常友善地将相机一一放好,并对我们报以微笑,此刻我心中涌起的感动难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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