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对我来说是生命的一部分。它烙在我魂灵里的印记深刻而难以磨灭。我的身体每天都渴望呼吸新鲜的空气,它们陌生,它们美丽。
关乎旅行的诠释很多种,我偏向于随意游走,像裸行于世的生灵那般,没有目的,没有终点。
旅行的方式也有很多种,我决不愿拘泥于一种步调。无论徒步,骑行,越野,飞翔,只要我想,我就要出发。
此次进藏之行在我脑海里盘桓许久,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在此之前,西藏对我来说只是个梦,一切都不真实。我看过许多别人的照片,听过许多别人的故事。发现西藏在我心里飘得越来越远。最终,我决定走近它,了解它,凝视它。
这次旅行一月有余。我全部的年假就这样被我挥霍一空。时间和金钱可以用特定的数字来衡量,然而途中的心路却无法完整的用笔墨勾勒,只能浮光掠影,捡些说得出口的事来聊聊吧。
一 行程安排
搭车路段:7月4号——7月10号
文山——昆明——香格里拉——稻城——亚丁——稻城——理塘
骑行路段:7月10号——7月28号
理塘——巴塘——日荣温泉——芒康——登巴——左贡——邦达——八宿(休整一天)——然乌——波密(休整一天)——排龙——鲁朗——八一(休整一天)——工布江达——松多——拉萨(休整一天)
搭车路段:7月29号——8月1号
拉萨——珠峰大本营——拉萨
休整两天后于8月4号飞回昆明。
《一》 陷入一座城
我熟悉这座小城,从一端到另一端。每条街道,每座拱桥,临街的商铺,旅馆,食店。
我曾经数过道旁的植物,一棵两棵三棵,它们紧挨着,长年泛着翠绿,显得葱茏而有序。
我在夜里观察过它们,在高高的路灯下。它们变得狰狞而不可捉摸,黑色的阴影倒映在地面,像一滩血水,慢慢洇开,一片的殷红。我独自立在这摊阴影里,鬼魅一般。也就在那一刻,我确信自己开始慢慢陷入了这座小城。
不管我在任何时候出发,它们总是立在那里。那些高楼,平房,矮棚。泛着土色,一律的灰白肮脏。我的视线漫过那些防盗窗网,再向上,终结在天廓的阴霾里。人行道上的铺砖一律的邋遢,高矮参差,踩在上面,不时的会有污水溅出,撒在我的裤管和袖口。这次行走便成了一场阴谋,蓄意已久滴水不漏。
路上的行人穿着不一,形色各异。在我眼里他们一样的活得渺小。因为这座城。这座他们赖以为生的小城。试想他们的生活,每天陀螺一般的运转,绕着小城某个特定的角落旋转,再旋转。吃饭,睡觉,排泄,放弃思考,放弃抗争。龟缩在钢筋混泥的方格里不断意淫着现实以外的生活。除了聚众赌博,行令喝酒,违背道德的滥交,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刺激他们麻木的神经。
命运之轮终究会将我碾于辙下,让我活得和他们一样的卑微。每每想到这,我便不由自主的落泪。也许我早已沉沦,身陷囹圄,只是我冥顽不化,遗世独立的享受着我那自我陶醉的鄙薄之志?罢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我活得比蝼蚁卑微。
人都有粉饰太平的本能,我也不例外。而所谓的乐观,不过是绝望背后的泪水。洇开来的除了苦涩还是苦涩。
人们习惯麻醉自己,用不同的方式,而最终的结局终究如植物的枯索,冥纸的余烬,高潮过后的乏味,烟火过后的冷清,一样让人心悲凉。
七月的小城散发一种隐匿的腐朽,它们轻易骗过你的感官,让你在一种咸腻的气息里愈陷愈深。偶然浇下的冷雨再也唤不醒你浑噩的魂灵。这次旅行于我来说是一场叛逃,盛大的,欢欣鼓舞,让我颤栗的叛逃。
七月,我不愿陷入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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