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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3月21日 11:21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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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有个朋友,每次打电话,第一句话永远是:“你在哪儿?”有的时候这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远隔千山,你在哪儿他也不大可能前来看望。更何况我天生奔波的宿命,这一天在天南,第二天或者就在海北了。但是他偏偏就是要问,我有点觉得这人无聊。

    后来年岁渐渐大了,慢慢地听懂了这个问题。“哪儿”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你在河南,你在山西,那么河南或者山西在他脑子里就打了个坐标,上面写着你的名字。这个坐标就算移动,在他心里也会形成轨迹。

    现在的人不怎么靠电视上的天气预报获取气象信息了。可是老一辈还是保持着此项传统。我妈每天必看天气预报。我在北京的时候她就特别关心北京的气候,我在拉萨的时候就特别关心拉萨。有的时候要靠在老家的她来通知我,“你们那明天要降温了。”这个习惯我也觉得很没有意义。难道手机不会告诉我明天降温吗。后来我发现她其实连本地的天气预报都很少听。

    全中国那么多城市,最重要的是哪一座?这个问题十分困难。但对游子的母亲来说,就简单了。她就是要听着那些无关无聊的城市一个一个过去,从中辨认出你所在的地方。那个她从未去过,或许将来也不会去的城市,冷暖阴晴立刻就有了意义。

    造化永远在弄人。没有几个人能有福气和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终身厮守,情人也罢,亲人也罢。可能不知哪一次别离,哪个月台,或者哪个路口,或者哪个机场,这个人就再也见不到了。你也不知道哪一次争执中愤怒的眼神,还是哪一次亲吻中温湿的双唇,就是最后的记忆。晨雾清湿,又是新的一天,但这个人不会出现了。不管你哭闹还是上吊,写诗还是酗酒,振作还是颓废,都没有任何作用。可是没有关系,只要他在。不管在哪里,你的生命就有个着力的点。哪怕是颓废消沉,你的潜意识里也会浮现出那个人知道消息后的表情。

    互联网就算有一万个被人唾骂的理由,至少有一点是好的。散落天涯的故人,分手决裂的情侣,很容易便能获取对方存在的信息。隔个一年半载匿名访问一次那个人的博客,知道他在,自己的思念或怨念都有了载体。然后关掉电脑,该干啥干啥。

    只要你在,就可以看见同一轮月亮挂在那里,就可以听见同一首老歌在电台播放,就可以看见同一段搞笑视频在流传,就可以一起嘲笑同一个贪官被曝光后的傻样子。就像你们仍然在一起,只是开玩笑故意不理睬对方。

    只要你在,我们曾经共同的记忆就有可以查证的依据,不会沦落成为空洞的呓语。只要你在,我就知道那天早上说过的话,那些夜里听过的歌,不是自己吃错药产生的幻听。

    最重要的是,只要你在,谁都不可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有一天,或许真的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

    不等你来,只愿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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