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食三题：甜茶（掐嗄茉）

 

随性打个比方，如果说，风干牛肉是迎着北风呼唤城门开的康巴勇士，酥油茶则是不善言谈却满腹经纶的得到高僧了。

西藏的饮品之中，最久负盛名的自然是酥油茶，与之相形之下甜茶要低调得多。然而酥油茶和前面提到的风干牛肉一样，风格都是属于刚烈浓郁那一挂的，醇厚是醇厚，滋养是滋养，但与之的感情终归是需要慢慢培养酝酿的。笔者曾有一个表姐慕名而来，满怀兴致地品尝了两口酥油茶之后，抬头十分茫然地问：“这是茶还是牛油汤？”因此，我们只能说，对于初来乍到的外乡人来说，酥油茶的浓厚油脂和独特香气还是显得略微有些唐突。

 

酥油茶是藏族民众每日必不可少的饮料。居住在青藏高原的藏族，由于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日常生活中以酥油和糌粑为主要食品，这里的严寒气候，实在是不宜于蔬菜的生长，与之相比，茶叶却明显特别容易运输和保存。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百姓们也渐渐懂得，蔬菜所含有的那些人体必需的营养成分，居然可以通过茶叶来补充。于是经过那条千山万水的茶马古道，随着马帮的铜铃悠扬，一篓篓茶叶开始被运往藏地，同时进入的，是来自另外一个迥异文明的吉光片羽。

 

茶，向来是最能代表汉文明的文化符号之一。那种淡泊明志，那种苦尽甘来，以及那种依靠沉淀与稀释得来、充满含蓄意味的欲说还休，处处都像极了中庸平和的儒家之道。甚至连那茶汤所追求的清亮淡色都无比吻合汉文化素雅冲淡的审美观念。然而对于浓墨重彩、热烈奔放的藏族人来说，这东西似乎来得过于柔和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