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消失的拉加里王朝遗迹

　　前往曲松的搓板路令这天的路程格外漫长，偶遇乃东县的列山墓群算是这段辛苦行程的一个奖赏，通往墓群的一方黑色石碑在过桥之前很容易错过。站在墓群中俯瞰河谷里的村庄，油菜花黄，青稞苗绿，一派典型的农耕村落，和传统印象中的游牧藏族截然不同，这里离我们要寻访的古王朝遗迹越来越近了。

    我们在浓雾中盘旋上升，到达布丹拉山口时天色渐晚，正当昏昏欲睡时，黄昏光线映照下的土林令人激动起来。几十公里的路程我们完全在厢型峡谷中穿行，大自然信手描皴出来的土林褶皱明暗错落，好似时间长河几声沉沉的叹息，蕴含着深深的禅意。跑遍西藏的司机惊呼道：“这里好像阿里的札达土林啊。”我们笑了，事实上这两个地方不仅是外表的相似，还有着更深层的联系，末代赞普的两位后裔选择了如此相似的地理环境繁衍生息，的确令人惊奇。

    如果说古格王朝是背井离乡开天辟地，那么拉加里王朝却是回归故里。或许是因为有祖先之灵的佑护，拉加里王系比古格王系持续得更加长久，直到20世纪中期。

    罗布次旦是一个在内地受教育的藏族小伙子：“你们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拉加里王宫有这么了不起的历史，我们小时候还经常到王宫里玩呢！当时王宫仓库里有不少格子纸张被小朋友们拿出来当做草稿纸用。”我们前去拜访的拉加里王府宫殿在县城南侧的高台地北缘，建筑群所在地属下江乡，海拔3880 米。

    晨曦中王宫的面貌渐渐清晰起来，尽管今天已经破败，但从建筑的格局、墙壁的厚度、内饰的精细来看，当年具有相当规模。历经了千年沧桑，拉加里王宫建筑基本保持了原有的平面布局和建筑结构，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罗布次旦找来了看护王宫的人洛桑多布杰，进门一看，每层有不少小房间，门楣上雕有莲瓣、连珠纹等，门枋上有彩绘莲花、牡丹图案，门柱上有精美的雕刻及彩绘图案，只是壁画已斑驳。

    走在通往中厅的阶上，我想起10年前我爱人拍摄的纪录片《拉加里的牧羊人》中有一位丹增老人说过：“这里有一块下马石和一棵拴狗的树，拉加里王就从这里进王宫，中间的台阶只能走拉加里王。盖这个宫殿的人，我们只听说过，没有见过。”68岁的老妇次旺拉姆每天清晨都来煨桑，她将两侧的佛殿指给我们看。75岁的平措次仁是村中惟一记得这段历史的长者，当年他是著名的木匠，从18岁起就在王宫干活。他说：“当时王宫里住着上百人呢。我18岁的时候见过拉加里王，他叫赤青仁布切，当时21岁，个子不高，比较胖，平时的穿着不是很复杂，但是比老百姓讲究多了。每年藏历一月十五、十六、十七，王宫会召集附近寺庙的喇嘛跳舞，他就穿着藏戏里国王的那种衣服。他每年去洛村祭祖。”问及牧羊人才知道丹增老人去年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