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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巴族水稻脱粒(脚踩) 冀文正 摄 |
十年前就听说冀文正先生在整理和撰写有关珞巴族和门巴族风俗文化的专著,一直盼望能先睹为快。冀文正先生是我国最早接触珞巴族和门巴族民俗文化的先行者,早在五十年代就断断续续向外界披露过门巴人和珞巴人独特而又神奇的民俗风情,引起全国广大读者和文化界专家学者的浓厚兴趣。
成都时代出版社最近终于正式推出了冀文正的《珞巴族风情录》和《门巴族风情录》两本专著。虽然来的晚了一些,但毕竟是珞巴族和门巴族文化史上的一件大喜事,为我们了解和研究这两个少数民族民俗文化提供了比较全面和极其珍贵的资料,是值得庆贺的。
《珞巴族风情录》、《门巴族风情录》——
我国两个人数极少的兄弟民族物历史文化和生活画卷
珞巴族、门巴族是聚居在我国喜马拉雅山区高山密林中的少数民族。因为人口少,地处边远,交通不便,能目睹其风俗民情的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之没有自己的文字,民族古老的历史文化找不到传播的渠道,致使外界对他们知之极少以至于被传言引入歧途。
《珞巴族风情录》和《门巴族风情录》就是二十年来,在我国文化界学人考察和研究少数民族历史文化的热潮推动下,在长期田野考察基础上撰写出来的全面、生动描绘珞、门两个民族民俗文化的开山之作。
两部《风情录》的谋篇布局不完全一致,但都凭借自己的耳闻目睹、紧紧抓住现实生活中具有民族文化内涵的事象,分别细致地描绘了珞巴族和门巴族群众生产生活、社会交往、宗教信仰的方方面面,通过狩猎、农耕、建筑、饮食、服饰、交际、婚丧、伦理、信仰、宗教、文学、娱乐、礼仪等动态行为,把这两个古老、勤劳、聪慧的少数民族活生生的展现在读者面前。语言质朴,有点有面,栩栩如生,极富情趣。
以狩猎为例。珞巴族长年藏身于深山峡谷,耕地面积狭小,生活以狩猎为主要来源。出猎是部落的集体行为,行前要举行隆重仪式杀鸡祭祀灶神,女人更要焚烧香柏祈求上天保佑男人平安,男人到了猎场还要祭祀山神,析祷出猎顺利。生动表现出珞巴族鬼神崇拜的原始宗教信仰。狩猎工具只有猎狗和毒箭,猎狗经过专门训练,得心应手,毒箭是用山里常年生长的一枝篙蒸煮过的楠竹制作的,既与闭塞山区落后的生产水平相适应,又是千百年狩猎经验的积累。分配猎物时则实行部落成员人人有份,未能参与的老人和妇女捧着竹酒迎接凯旋归来的猎人,通宵狂欢,好一幅原始共产主义的欢乐图!
婚姻习俗极具情趣。由于珞巴族、门巴族社会尚处于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阶段,女人远不是交换中的商品,男欢女爱总体来说是相当自由的,繁衍后代是家庭婚姻的的主要目的。珞巴族实行试婚制,让未来的丈夫在女方家居住三年,既是对女方父母辛勤抚育姑娘的劳动补偿,又是对女子能否生育后代的检验。门巴族酿制订婚酒不但工序复杂,酿制时间长久,有的要把泥封的葫芦埋藏半年到一年,酿酒的女主人还要向酒神虔诚祷告,祈请上苍保佑,醇香甜美的酒浆预示即将到来的媳妇贤惠勤劳,可见结婚仪式的隆重和家长对儿女寄予的厚望。门巴族的抢婚习俗,珞巴族在婚礼上的刀光剑影并不是真正的械斗,而成为结婚礼仪中一场难得的自娱活动,令观者和读者捧腹。自娱性文体活动,在一些交通闭塞缺乏现代化文化设施的民族地区深受群众喜爱,只是娱乐方式和娱乐规模各不相同。
关于宗教信仰。珞巴族和门巴族虽然与藏族都生活在西藏高原,但是因为所处地理环境和历史发展的差异,宗教信仰也不尽相同。珞巴族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图腾崇拜、自然崇拜、祖先——英雄崇拜等原始宗教观念,成为操纵人民日常生活不可更改的信条,一直延续到今天。半职业化的“米吉”和“纽布”即巫师是凡人与神鬼对话的桥梁,通过杀鸡看肝测算吉凶。门巴族则呈现原始苯教和藏传佛教兼容的复合状态,但原始图腾崇拜在日常生活中仍占支配地位。崇拜神山、鬼神、巫师和喇嘛并存,有的巫师进入寺院充当喇嘛,有的喇嘛也走出寺庙为生病和遭受灾难的百姓举行类似巫师的祈神驱鬼仪式。种种错综复杂的宗教信仰状况,都在冀文正的《风情录》里有生动形象的描述。
对珞巴族、门巴族的生产和生活状况,两部专著给了我们许多极其生动有趣的描写。高山急流把两个民族封闭在一个与世隔绝的世界,生产生活确实保持着比较原始的落后状态,刀耕火种,自给自足,商品交换极少,但是人们的环境保护意识和对美的追求仍然十分强烈。树木砍伐后要暴晒数月,在部落规定的时间点火燃烧,轮值看守,以免发生火灾,并且对刀耕地实施轮休和轮种,以保持土地的肥力,争取更好的收成。房屋都用结实的原木和粗壮的楠竹搭砌,不用一根铁钉,诚然与原始宗教信仰密切相关,但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对祖先智慧的尊祟。墨脱群众修建的藤网桥举世瞩目,将数十根藤索连接在江面宽阔、水流湍急的大河两岸,再把一个个藤圈与跨江藤条编织在一起,成为架设在雅鲁藏布江上悬崖绝壁间的一座座空中通道,舒适、惊险而又美观,即使在具有现代科技知识的人看来,也不能不赞叹珞巴族、门巴族工匠惊人的智慧和才华。这是两个爱美的民族,手工编织的花布围裙,铜铃和彩石串起来的项链,把妇女打扮得妩媚多姿,男人则头戴熊皮圆盘帽,耳坠藤索烤制的圆环,外出必须腰挎弯刀和火镰,显得威武潇洒。爱美之心人人皆有,是不受民族、贫富和区域限制的,只不过随着物质条件和宗教信仰的差异而表现形式不同罢了。
《风情景》在记录现实风俗民情的同时,还收录了十二篇民间故事,是很有见地的。
民间故事形象反映出一个民族从远古到今天的发展历程,是认识民族风情及其源流、延续、变迁的重要载体。《巴族的创始说》虽然过于简略,记载的却是一个古老民族的历史。几篇以勒布爷爷为主人公的故事表现出珞巴族人民勤劳、智慧和善良的品格。童话《善良的女儿》则生动地记录了门巴族人民宽厚、友善和尊老的人际关系。这些民间文学作品是民风民情的真实写照,而渗透在作品骨子里的精髓却是一个民族对世界的认识、伦理道德观念、理想生活的追求等等千百年来的文化积淀,因为文学作品都是按照固有的美学理念创作出来的,比外在的风俗习惯来得更抽象更深刻。
两部风情录对我国少数民族民俗研究工作的启示
冀文正先生二十余岁进入墨脱,在花甲之年为我们奉献出有关珞巴族、门思族民俗风情的开创性专著,受到国内许多著名学者的称赞。近年来报刊上不断发表介绍冀文正先生民俗学研究中老骥伏枥的学术经历,委实令人钦佩。但是,面对两部凝聚着作者一生心血的《风情录》,我考虑得更多的是,它给我们民俗研究工作带来的启迪意义,有哪些带有规律性的东西,可能比著作本身的意义选要深远。
五十年代,冀文正作为一个解放西藏的解放军十八军战土最早进入墨脱开展民族工作,开始收集珞巴族和门巴族的风情民俗资料,其实并没有想当一个民俗学家。因为尊重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是共产党坚定不移的方针政策,也是得以在新开发地区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保证。可以说他早期的调查研究都是为了给领导机关制定民族政策提供详实资料。他偶尔发表的文字引起广大读者特别是学术界的重视,不过是意料之外的副产品。从民俗学的角度来说,他当初掌握的资料远不是全面和深刻的。八十年代,冀文正应国内许多报刊之约撰写介绍珞巴族、门巴族民俗的文字时,已经年过半百,拿起笔来才意识到理性把握不足,从民俗学的角度回顾往昔的经历才感到资料欠缺。可以说,他名符其实的民俗学文字是在九十年代边写作边学习的艰苦过程中进行的,也迫使他离休以后仍然长期留在西藏,并克服身体和物质上的种种困难多次徒步重返墨脱进行再调查,才得以撰写出许多具有较高水平的珞巴族、门巴族民俗风情的文字,成为我国有影响的民俗学家,才有了我们今天读到的这两部《风情录》。他对珞巴族、门巴族历史文化一往情深,不断学习,反复调查,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确实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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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脱的藤索桥 冀文正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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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奶的牧民 张鹰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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