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能把洗澡当节日来过,并且一过就是七天的,恐怕只有藏族同胞了。每年的藏历七月沐浴节期间,无论是大江小河,还是湖泊溪流,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洗澡的藏族人。9月12日,记者驱车遍寻拉萨各地,发现拉萨河部分流域、娘热沟和夺底沟是洗浴者最为集中的地方,现将这些地方的不同沐浴场景一一道来,让对沐浴节很感兴趣但未能亲身经历的人们“解一解渴”。
拉萨河
从远古流来
最早的时候,拉萨城并不叫拉萨城,而叫吉雪沃塘,意思是吉曲河下游的牛奶坝子;拉萨河也不叫拉萨河,而叫吉曲藏布。
拉萨河的水是蓝色的。老人们说,拉萨河的水可以消除杂念,净化心灵,健康体肤。掬饮一捧,是人生的造化。于是,每年沐浴节期间,成千上万的市民纷纷跳进拉萨河的清波中沐浴,用它清凉的河水洗涤身上的灰尘。田汉先生在话剧《文成公主》中用“红山耸立,碧水中流”来描绘拉萨河,可见在这样的风光和地势中沐浴是何等幸福的事。
拉萨大桥附近的拉萨河段水域宽广,水深,有大片河滩,是孩子们游泳的天堂。胆小的孩子套着游泳圈在浅水区浮来浮去,十八九岁的大孩子则一点也不畏惧,他们往往一头栽进水里就不见了踪影,等到大人们好一阵担心,才从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一跃而出,孩子们扑腾着双脚在水中拍起阵阵浪花,抑或打水仗,他们往往一玩就是一整天。
围绕仙足岛的拉萨河支流和主干流是又一人群聚集之地。支流水浅又缓,踩着河中的小石子儿就能从河这边走到河对岸,这是老人和女人们最心仪的地方,河滩上大丛大丛的“张大人”花更是让部分害羞的女士有了些遮挡,她们只穿一件薄衫或者全裸着躲在花丛中休息,休息够了就又投入到水中的洗浴和嬉闹之中。
我们的车沿着河堤从仙足岛一路向前,在太阳岛码头,发现了又一个热闹的地方。码头真是个适合游玩之地,河水不算湍急,河滩很宽,滩上细沙铺盖,是日光浴的好地方,好多孩子下水游玩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起身匍匐在沙滩上,很快就暖和起来。这里还有快艇乘坐,牌子上标示着“码头往返至仙足岛,10元/每人每次,仙足岛往返至太阳岛尾部,20元/每人每次”之类。不得不说的是,在拉萨河上乘坐快艇,洋洋洒洒飞奔,红山碧水依次后退,心情会顿时变得舒畅豪迈。
娘热沟
仓央嘉措的黄房子
娘热乡加尔西村5组有一片野林卡,清澈的河水从林卡中穿过,哗啦啦飞溅着浪花。一来到这里,激荡的水声淹没了人的欢笑,仿佛这一年一度的沐浴节不是人的节日,倒是这无名小河的节日了。天尚早,人们打着赤脚在河中央洗着被褥、毛毯和衣服,只有几个性急的男士裸露着上身坐在河水里喝起了青稞酒。如果说拉萨河边的沐浴更多注重的是沐浴细节,那么在娘热沟,沐浴似乎已在其次,人们纷纷搭起了帐篷,升起炉火煮茶,树阴下男人们三五成群,玩起了传统游戏摇骰子。这是一种颇为复杂的游戏方式,我站在一群玩家旁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也不明就里,只觉得他们那股全神贯注的劲儿和不时念诵的歌谣颇有意思。
河流旁的黄房子曾是仓央嘉措的私人酒肆,平时,酿酒工人们在这偏远的山沟里为仓央嘉措酿酒,定期进贡到布达拉宫,仓央嘉措也常常独行至此,喝上两盅。现在拥有这栋黄房子的旦增啦一家便是当年酿酒工人的后代。
夺底沟
洗浴万象
夺底沟恐怕是游客们很少涉足的地方了,但就是在这样一个深山沟里,却有着最热闹、最多彩、最撼人眼球的沐浴节场景。我们远远就看见密集的人群,但无奈当天车辆太多,只能将车停在较远的地方,步行至沐浴者中。别看这里人群密集,但在这里洗澡的阿妈、阿佳们可是一点也不害羞,她们大都裸露着上身,有的甚至只穿一条贴身短裤,尽管无处遮挡,但丝毫也不在意。
附近的村民们也在沐浴节里快活起来了,不仅各家各户地投入到洗浴之中,就连家里的黄牛、看门狗、自行车、摩托车都要牵来或推来清洗一番,看着两位格啦将一辆又脏又旧的摩托车推进河里,一个扶着前面擦洗,一个用盆舀水冲洗尾部,没过多久,一辆看似崭新的摩托车就出现在人们眼前了。
越往河流深处走,我们越是兴奋,不仅沐浴者成堆,就连河岸上的草地都几乎没了空隙,帐篷紧挨着帐篷,毯子紧挨着毯子,一不注意,就会有人叫你小心看路,因为可能你的脚边就是他们的食物。
这里的帐篷面积都很大,有聪明的农户在此做起了租赁帐篷的生意。除此之外,零食、麻将、骰子,只要你需要,农户们都会立刻将其送到你面前。看着眼前格外快活的场景,我们开玩笑说,要是有个热气球,能够坐在上面航拍,不知道会是什么景象:山野四合,周遭无限静谧,只是在沿河的山谷里,人群摆成蜿蜒的弧形,河流变成了人流,沐浴节变成了林卡节、骰子节、洗车节、醉节、狂欢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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