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序跋

    在旧书摊上淘过几本书，都是一些读书人的序跋，大约是冷僻书，价钱3元一本，我很是喜欢。

    书是东南大学出版社出版，王稼句策划编撰的。都不厚，方方正正的装帧，比袖珍本要大些，拿着轻便，很适合枕边阅读。一套有十多本，包括黄裳、施蛰存等一些书家。我并没有买全，只买到六本，因为毕竟在地摊，这种机缘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万事万物本就不全，我又何必去过多在意而给自己留下遗憾呢。我买到的序跋分别是钟叔河、姜德明、徐雁、王稼句、陈子善、陈平原这几个人的。可以说序跋文更能显示作者的性情和志趣，文字大都宽松闲散，从容不迫，娓娓道来。他们的序跋文有给自己的书写的，亦有为别人写的，但都谦虚严谨，有理有据不乏才情，让人感受到书人和学者的风范。里面还有一些精美的书影和作者各个时期的照片，似乎也展示着他们各自成长的轨迹。比如姜德明在他的序跋中还藏有和巴金、季羡林等大家合影的照片，给人惊喜。他编的《北京乎》在书界影响很大，并收入中国文库，再版数十次。《北京乎》收入四九年之前众多作家笔下的老北京风貌的文章，这本书的文学价值姑且不说，单从史料价值考究再版多次也不为过。我从他的序跋里也知道了这本书诞生的前因后果，让我知道他思维的前瞻性。从陈子善的序跋中我知道了张爱玲一些信息，那个风华绝代女子的悲情，不由让我心生感叹。而钟叔河为《知堂书话》作的序，更是直率不俗，让人联想到知堂的文风，他的《念楼集》也是如此，大约他已经读尽了知堂，不然不会受他影响如此之大。总之，序跋文流露出的掌故和成书的前因后果是我看重的。

    序跋和书话都是在图书的基础上衍生的。序跋和书话要说不同那也只能是形式上的，序跋一般是随书而行的，很难想象没有序跋的书该是什么样子，四个字：衣冠不整。当我们打开一本书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序跋，它似乎起着导读的作用。而书话呢，总是在图书出版以后才一篇篇地诞生起来，往往体现着高雅阅读的最新动态，它通常没有评书人的爱憎分明的褒贬。这一点不同于书评，书评是针对书的思想内容而言，也会牵扯到艺术特色方面，但更接近读后感之类的随笔札记。而书话则更为宽泛一些，它通常会围绕出书的起因以及写书人的旧文逸事展开，有的完全不提书的内容，大有“下笔千言，不着正题”的意思，比如孙犁的一些书话就是如此。这说明了书话这种艺术形式是随兴而写不拘篇章的，当然书话也不能离开书而作无穷无尽的自由发挥，不管怎样离题千里，不管怎样汪洋肆意，最终还要归结为“书”这一点上，也就是说多少要有点哪怕不起眼的瓜葛。所以对于图书每个读书人似乎都有那么一点话语的权力，但能把话语说得入木三分，说得抽茧剥丝，说得闲情雅致，恐怕还是不多的。能写出有个性的序跋就更不容易了。

    文章来源: 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