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载着新郎去娶亲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特别是中央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以来，在全国大力对口援藏之中，拉萨的城市建设出现前所未有的发展。在增加长途客车密度的同时，拉萨市区还出现了“招手停”的手扶拖拉机，成为当时价格低廉、更为方便快捷的公共交通工具。而在拉萨市区以外的广大县区，拖拉机也逐渐成为一个集农用、交通、货运为一体的多元化工具，给农牧民们带来了许多便利。

    三辆拖拉机组成的娶亲队

    学识渊博、治学严谨的索次拉俨然已经成了我们民俗、拉萨历史的顾问，每当要了解这些方面的专业知识，这位65岁迷恋拉萨啤酒的 “老才子”总会被我们“拉出来”，而他约定的“老地方”则一成不变地是离他家不远的那家酒吧。

    索次拉待我给他的杯子里斟满酒后，呷了一小口，又继续回忆起那次在山南巧遇的娶亲队伍，“三辆手扶拖拉机，一辆拉着彩礼，一辆载着亲属，一辆坐着新郎。车上都挂着经幡和哈达，远远地看着特别有气势。再看车上的人，个个穿着华丽的藏装，当然属新郎最帅了。”索次拉说，之所以对这个娶亲队伍印象深刻，就是因为那三辆手扶拖拉机，“你要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拉萨手扶拖拉机的数量也不是很多。真是托‘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福了，当时‘农牧区实现农业机械化’的口号让手扶拖拉机进入了广大农牧民生活，并成为农村用处最多的机械。”索次拉掰着手指头一一列举着：“你看，手扶拖拉机在农村，可以耕地、播种、除草、收割、运粮，还能用于走亲戚、进城的交通工具。娶亲也派上了用场，让这场婚礼也具有了传统和现代的意义。”当时，索次拉就将这支拖拉机娶亲队定格在他的相机里，后来那张照片还编入了他的藏文版的《酒歌集》里，成为他最为珍贵的历史、民俗资料之一。

    拉萨人对拖拉机的形象比喻

    索次拉又呷了一口酒，“那时候，拉萨的道路交通不是很好，拖拉机颠簸得很，而且手扶拖拉机车头不好操控，一不小心，司机就被甩了出去，而车还在突突突地往前跑着。”说完，他哈哈地大笑起来，这些回忆让面前这位微醺的老人思绪飞扬，“你们知不知道，手扶拖拉机不同的部位发出的声音是不同的，而且拉萨人对这些不同声音都有着形象的比喻。

    “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觉察到，真厉害！当时是怎样比喻的？”看着我渴求的眼神，索次拉夹了一口菜，娓娓道来，前两个轮子发出的声音就是“阿尔丹吉敏都，阿尔丹吉敏都”，意思就是“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后面的拖架发出的声音是“都里齐，都里齐”——“忍着点，忍着点”，到了最后两个轮子，就变成了“拥布热，拥布热”——“是收入，是收入”。说完，索次拉又前仰后合地笑起来，仿佛又坐上了那颠簸的手扶拖拉机，而作为听众的我们，也跟着抖动起来。

    我们可以分析的是，正因为这种代步工具价格低廉（成人收费0.5元，孩子收费0.25元），方便快捷，才使手扶拖拉机这种交通工具在当时有了最为广泛的群众基础，也因此有了对拖拉机最形象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