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太阳还没有出山,我就跟着大叔出工,庄稼一直在等我们出力,因为匠心手艺,田间总有出彩的地方。播种,那一把一把的挥洒,大叔的姿势总是那么俊朗,随着秧苗的长高,飘动的水位像大叔一样经验着、深邃着,妙不可言。我学习了大叔的恰到好处。水位,是江南圩乡的精灵,也是庄稼人最初的王牌和甜。插秧,那是弯下腰的使命,考验着坚韧和方向。像是匍匐在水面上,拾掇整个田间的平展。原来,一茬一茬的庄稼最先从手里长出,等待夏。我比大叔总能插得又快又直,大叔说青年人没腰。没腰的青年人在天空下,自由,却也顶天立地。歇息的时候,我们挨坐在田埂上,或者到塘边掬一捧清水,他掏出烟袋,欣赏着头顶的天空和一望无垠的秧苗,把故事和感受留给我……
让汗水湿透自己,让阳光穿透灵魂,劳动的方向使我生长见识和志气。
立夏过后,我们就等待收割油菜,接着是小麦,然后,就是栽插中稻。那时的青年人,是田间地头劳动的主力。等待的过程,其实还有早稻的田间管理,那就是耘田、施肥、间除稗草,不断调整田间水位。油菜、小麦开镰之前,难得的闲适。我便随着大叔,提着竹篮和膳笼,循着一条条田埂,钓黄鳝,拣田螺。记得钓黄鳝的饵料是蚯蚓,钢丝穿透蚯蚓,在小洞口引诱。寻找黄鳝洞的间隙,还能拣一拣田螺。每当黄昏来临的时候,掂掂沉甸甸的竹篮和鳝笼,步伐便快了,心中的形容词,匮乏到只剩一个“香”字,满目满口,都是惬意。
立夏后的圩乡是诗意的,处处是情趣和生机,总能让人找到编织阳光的地方。除了钓黄鳝,拣田螺,我们还能在塘边汊口,筑起一道小坝,戽鱼。天然的小鱼小虾,肥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胃口。雨后,我们能到堤岸草地,拣拾菌类野生小菜。田边地头的野菜,更是令人满嘴生津。劳动的故乡,汗涔涔地,家常更诱人。芒种到来,夏收灿灿、夏种忙忙、夏管多多,这便是“三夏”了……
每当立夏过后,我特别想大叔。现在回想的总是乡间田头的记忆碎片,可故乡情结和淳朴的爱一直是完整的。城市没有庄稼,有另外的劳动,想着劳动的姿势和内涵,就把异乡住成故乡吧,心灵的庄稼则永远摇曳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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