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草而居的牧民“定”下来了

    生活在变，但牧民们热情好客的性格并未改变，酥油茶和酸奶依然是待客的最好饮品。

图 /记者 卢明文

    酥油严格来讲是“起酥油”的一种，是似黄油的一种乳制品，是从牛、羊奶中提炼出的脂肪。产于夏、秋两季的牦牛酥油，色泽鲜黄，味道香甜，口感极佳，冬季的则呈淡黄色。羊酥油为白色，光泽、营养价值均不及牦牛酥油，口感也逊牦牛酥油一筹。酥油滋润肠胃，和脾温中，含多种维生素，营养价值颇高。在食品结构较简单的牧区，能补充人体多方面的需要。

    酥油在西藏有多种吃法，主要是打酥油茶喝，也可放入糌粑调和着吃，逢年过节炸果子，也要用到酥油。酥油分很多种，用途也不大一样。有糖果加工用的，有制作面包、蛋糕的，还有做奶油松饼的，它具有一定的可塑性或稠度，用作糕点的配料、表面喷涂或脱模等用途。它是可以用来酥化或软化烘培食品、使蛋白质及碳水化合物在加工过程中不致成为坚硬而又连成块状，并改善口感。

    作为一个牧民，从原本带着帐篷到处迁徙，到如今第四次盖房子，次旦旺堆的日子越过越好。

    开着拖拉机，做起农牧区的生意

    当军人的经历磨砺了次旦旺堆的意志，也开始了他对于外面世界的了解。21岁时次旦旺堆退伍回到家，成为村里的拖拉机司机。“当时我开的是大型拖拉机，铁牛牌的。”次旦旺堆骄傲地说，比起骑马，他更喜欢开拖拉机，因为马是活的，有野性，不好驾驭，稍不小心就把人摔了，而拖拉机是死的，比较好掌控。

    每年夏天，他就开着拖拉机搬运石头，运到县里的建筑工地。就在这时候，次旦旺堆认识了在建筑工地打工的年轻姑娘仁曲。仁曲家在龙仁乡，也是世世代代的牧民。两个年轻人相爱后，很快就结了婚成了家。当时次旦旺堆还住在帐篷里，家里没有房子，他就向村里借了点钱，再加上自己的一点积蓄，盖了他的第一座房子。

    到了10月底，建筑工地停工了，次旦旺堆搬运石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这时候牧民们开始了一年一次的宰杀牲畜。等牧民们把牛羊宰杀完毕，次旦旺堆就开着拖拉机，载着牛羊肉、酥油、食盐等牧区的产品，去农区进行农牧交换，换回农区生产的青稞、小麦等粮食，以便过冬。这段农牧交换的经历，影响了次旦旺堆以后的生活。等到后来牧区开始实行包产到户，将牛羊分给每家每户时，他并没有回到草场去放牧，而是把牛羊交给妻子仁曲照顾，自己则在农牧区做起了生意。他开着拖拉机，把那曲草原上的牛羊肉、酥油、食盐等产品，运到日喀则、山南等农区出售，再把农区的青稞、小麦等运到牧区出售，成为传统农牧交换的中间人，使得农区和牧区的藏族同胞，都能像他那样，每天喝着香喷喷的酥油茶，吃着美味的糌粑。

    在次旦旺堆看来，做生意和放牧各有各的辛苦，放牧比较累，得随着草场不断迁徙，但只要牛羊在收入就比较稳定；做生意相对轻松一点，但每天都担心盈利，生怕赔了，所以金钱带来的压力比较大。不过常年做生意的次旦旺堆在经商的过程中不但积累了生活的阅历，也积累了财富，他家的房子，也不断进行翻新重修，一次比一次好。

    年当兵岁月，改变他的生活

    每天早晨，58岁的次旦旺堆一定要一边吃糌粑一边喝酥油茶。“这样才能让自己浑身有劲，干活不累。”次旦旺堆笑着说。从2005年起，次旦旺堆开始担任当雄县公塘乡甲根村党支部的副书记，2008年成为正书记，每天都要去村委会处理各种政务，如统计每年村里的牛羊数目、划分草场区域、上报低保家庭等。由于工作繁忙，家里的50多头牦牛都交给女儿达瓦拉姆打理。

    次旦旺堆出生在一个祖祖辈辈都是牧民的家庭，从10岁起，他就跟着父母开始放牧，那时候的牧民，还过着住帐篷、在广阔无垠的草场迁徙的游牧生活。次旦旺堆说，当时村里有房子的只有两三家，属于家境较好的，但也只是简陋的土坯房。其他人则是在村里搭一个帐篷，老人孩子住在里面，放牧的人则带上一顶小帐篷随着牛羊到处迁徙。次旦旺堆10岁时就跟着父母开始过这种游牧生活，他学会了骑马，学会了一个人在广阔无垠的草场上赶着几十头牛羊走，学会了半夜起来给牛羊接生，学会了遇见狼群时用牧民们常用的吆喝声来吓退狼群。在次旦旺堆的记忆里，那时候的草场是最肥沃的，而那时候的牛羊也是最强壮的。

    15岁时，次旦旺堆成为了一名工程兵，驻扎在昌都，负责修建昌都的邦达机场。昌都邦达机场被称为“世界上海拔最高”、“世界上气候最恶劣”的民用机场，它位于藏东昌都地区邦达大草原、玉曲河西岸狭长山谷中，气候恶劣，冬天风速常达到每秒30米以上，每年冬春气温常在零下20摄氏度以下。从小在草原上长大放牧的次旦旺堆，习惯了这种艰苦的环境，吃得起苦。次旦旺堆和他的许多汉族战友在那段时间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他的汉语就是那时候学会的。现在，虽然次旦旺堆的汉语会讲得不多，但他基本都能听懂，每天都要看中央台的新闻节目，这都得益于他的那段当兵的经历。

    小姑娘拉姆措学着妈妈的样子，用她煮的“酥油茶”招待我

    生活在变，饮食习惯却从未改变

    今年，是次旦旺堆生平第四次盖房子了，他笑着说，这也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盖房子了。政府的安居工程对牧民的生活帮助很大，在规定面积内，80%的费用都由政府出，牧民只负担其中一小部分。因为女儿失去了丈夫，还带着两个孩子，次旦旺堆想把房子一次性修好一点，给女儿的未来减轻负担，再过五六天，他家的新房就基本竣工了，等装修完毕，秋天的时候就能搬进去了。次旦旺堆说，以前的牧民没有房子，背着帐篷到处迁徙，像是没有根的浮萍，现在每家每户都住进宽敞坚固的房子里，稳定下来，生活越来越好了。

    以前次旦旺堆养了30多头牛、50多只羊，但是因为羊毛羊皮羊绒等越来越不值钱，养羊变得不划算了，次旦旺堆就把羊都卖了，只养牛。在他看来，现在的草场已经没有他小时候放牧时那么肥沃了，牦牛也没有以前那么肥壮。2005年，当雄县实行草场划分，每家每户都分到了相应的冬季草场和夏季草场，放牧开始走向科学，根据草场的承受力规定牛羊的数目。在次旦旺堆看来，这样做既能保证牧民的收入，又能让草场适当休养生息，一举两得。

    次旦旺堆有四个孩子，大儿子学水电工，目前在曲水县工作；大女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负责打理家里的50多头牦牛；二女儿师范毕业后，在龙仁乡当老师；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刚参加了高考，上了重本线，要去内地上大学。他的后代，已经逐渐脱离了牧区的生活。但是，对他们来说，每天早晨吃着香浓的糌粑，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这种世代相传的饮食习惯，却从来没有改变，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