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著作和传说都很多,但人们都过多地关注于他作为一代情圣的感情生活,而忽略了他本身的生活痕迹,其实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更乐于追求一个凡人的生活,他在拉萨留下的那些黄色房子,和一些经他发现和筹建的林苑、庙邸,现在仍在人们的议论和关注中。一些荒野因为他的发现而大放异彩,比如拉鲁嘎彩;一些建筑因他而诞生,比如龙女庙;一些酒坊因他而名声远扬,比如玛吉阿米;一些生涩的地点和地名也因为他的居住或停留而生动起来,比如“噶当基”“萨松朗杰”……或许这一切都和他的特殊身份分不开———他是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也是八廓街上的浪子宕桑汪波。
玛吉阿米
几乎所有藏族人,无论是学者还是普通人,都反对仓央嘉措的诗是情歌的说法,他们说,仓央嘉措是借情诗来阐述佛家理论,或者包含其他的深刻含义——即使是以黄房子从事商业行为的索郎王清,也不愿承认仓央嘉措曾和女孩在这里秘密幽会。
索郎王清这样讲这个故事:“当年这里是一家藏族小酒馆,忧郁的活佛在这里喝酒,看见帘子外一个漂亮得如月亮一样的女孩,两人对视了一眼,就此再没有见过。”所以仓央嘉措写下了那首著名诗歌。
——《拉萨踏古:变与不变的圣城》 王恺
罗布林卡有一幅创作于19世纪初的壁画,描绘的是当时拉萨八廓街街景,看起来似乎和现在的八廓街区别不大——在八廓东街和南街交会的街角也有一幢黄房子,门前也挂着藏式酒馆牌子——那是现在玛吉阿米的位置。
天气晴好或不晴好时的傍晚,从玛吉阿米看到的天空都是一幅浓重的国画,如水墨泻入山川、建筑群、转经的人群。在如此浓墨重彩的背景下,在人潮涌动的转经道上,是她先望着你,还是你先望着她?耳边仿佛传来仓央嘉措的吟唱:在那东山顶上,升起皎洁的月亮,年轻姑娘的面容,浮现在我的心上……
总有一天,我们会遭遇那些似曾相识的场景,像梦中见过的一样,比如少女掀开珠帘的一霎那,比如在密织的人流中眉目相触的一霎那。
这是玛吉阿米存在的意义,它让很多似曾相识的场景落到实处。“未嫁的少女”也好,“母亲般的情人”也好,玛吉阿米确实提供了一种让人在想象中编织各种情节的空间。
关于他的著作和传说都很多,但人们都过多地关注于他作为一代情圣的感情生活,而忽略了他本身的生活痕迹,其实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让他更乐于追求一个凡人的生活,他在拉萨留下的那些黄色房子,和一些经他发现和筹建的林苑、庙邸,现在仍在人们的议论和关注中。一些荒野因为他的发现而大放异彩,比如拉鲁嘎彩;一些建筑因他而诞生,比如龙女庙;一些酒坊因他而名声远扬,比如玛吉阿米;一些生涩的地点和地名也因为他的居住或停留而生动起来,比如“噶当基”“萨松朗杰”……或许这一切都和他的特殊身份分不开——他是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也是八廓街上的浪子宕桑汪波。
强萨仓和夏桑珠康色
在拉萨八廓街周围,有一些黄房子。听老人们说,这些都是仓央嘉措情人住过的宅院,老百姓把他们刷成黄色,表示对这位活佛的怀念。
——《拉萨掌故》 廖东凡
在八朗学社区的一条巷子里,强萨仓已经翻盖一新。年轻的画师洛桑正在门梁上作画,但对仓央嘉措与强萨仓的一些传说,他一无所知。午后的阳光依然强烈,我走进已经更名为哈达公司公寓楼的强萨仓,白晃晃的光亮仿佛把我带到了卓玛姬的酒肆里,这位理塘来的姑娘是位“卖酒西施”,她与仓央嘉措非常要好。后来,卓玛姬回到了理塘,不久就去世了,仓央嘉措为此伤透了心。
藏式四合院式的院落里十分安静,我抬起头寻找着当年卓玛姬探出头遥望仓央嘉措的窗户,亦或是仓央嘉措喝酒时常坐的靠窗的角落,耳边仿佛传来了仓央嘉措的吟唱:羽毛洁白的仙鹤呵!请把翅膀借给我,我不去很远的地方,到理塘转一转就回来。
旧物已逝,安静如斯。我们只好拐到八朗学居委会,想从他们那里寻找一些那时的印记。但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早在许多年前,许多老房子就在城市改造的进程中消逝了,它们的一些传说也随着原住民的迁出而淡漠。这也是我们在强萨仓附近走访时得到的结果,作为外来人口的现居民,他们连强萨仓以前的黄色两层建筑格局都不知道。
这样的结论,与我们在寻访夏桑珠康色时相同。当我们询问夏桑珠康色的现住民宅院的名字时,他们的回答却是“吉日一巷10号大院”;对于夏桑珠康色的历史,吉日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也给出了“不清楚”的回答。我们只好再次回到大院,老旧的墙体和楼梯告诉我们这座宅院是有一定历史的,但考究后才发现,这座宅院在1983年的拉萨旧城改造中也进行了重建。倒是一位阿妈的回答给了我们许多遐想,阿妈说:“这里有没有住过仓央嘉措的情人我不知道,但住在这个大院的阿佳都很漂亮!”
扎伦康萨
在八廓街南边,也有两处黄色的房子,一处叫“扎西康色”,一处叫“果康色”,房子主人告诉我,这里是“仓央嘉措的情人屋”。
——《拉萨掌故》 廖东凡在玛吉阿米北侧,有一条名为“措纳”的巷子,这让我想起了仓央嘉措的故乡——山南的错那。沿着这条南北走向的巷子,我们找到了那个有着300多年历史的大院——扎伦康萨。老人们说这里以前也被称作“扎西康色”。同样是在廖东凡先生的《拉萨掌故》一书中,提到这处大院,说这里是“仓央嘉措的情人屋”,仓央嘉措也在这里停留过。但我们多次来到这里寻访时,几乎所有住户都说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故事。见我们不肯放弃,他们就把问题推给了大院管理处的人。
我们第四次走进大院时,洗衣洗菜的女人们仍然围坐在大院中央的公共水龙头旁有说有笑。住在二楼的阿佳示意我们,大院管理处的人终于在了。等我们登上三楼,前日招呼我们的波拉仍然和那几个嬷拉一起在三楼的走道里晒太阳聊天,见到我们,就立刻朝着房顶那个正在修理太阳能灶的男子呼喊起来,他就是扎西多布杰,来自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
听说我们是报社的,扎西多布杰立刻翻找出了几份文件,特别是1985年的一份文件中确定:这处大院归还扎什伦布寺。于是我们又猜测起来,或许这里不是仓央嘉措情人居住过的地方,而是那时班禅来拉萨时,和仓央嘉措会友的地方,说不定由于相谈甚欢,仓央嘉措当晚就留宿在这里了。但扎西多布杰的回答却否定了我们的猜想,“原来的时候,这里是扎什伦布寺来拉萨办事的喇嘛居住的地方,班禅在拉萨住在雪林多吉颇章。” 扎西多布杰还告诉我们,这处大院在文革期间被收了,直到1985年才归还。1998年的时候,这里也重新翻盖了,住在这里的也不再是寺里的喇嘛,而是30户常住拉萨居民和25户流动住户,其中也有不少汉族和回族的住户。而他也是在1998年时才来到这里的,他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收房租,给大院的住户提供类似于修理、搬东西的帮助。
仍然是我们的坚持,让扎西多布杰打了多个电话,他们都是原来大院的老住户,也寻找了大院里居住最久的住户,但对方给出的都是“不知道”、“没听说过”的回答。至此,我们才最终放弃,因为我们发现,和煦的阳光下,大院里呈现出的也是一片祥和之气,楼下女人们的聊天中,夹杂着川语的吆喝和青海话那特有的鼻音。
足迹之林苑
我们的初衷,是虚构一个故事。可是从我踏进龙女庙的阁楼,在那棵桃花树旁站立许久之后,我仿佛进入另一种时空,不管是300年前的,还是100年前的;不管是布达拉宫的,还是八廓街的,发生在这座不大的城市中的那些事,似乎都距离我们那样近。此刻的我已经进入另一种语境,在这种语境的指引下,去触摸一个个故事。虚构已不再必要,真相纷至沓来,所有的设想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存在的证据。触摸和求证,并且记录下来,帮助关注这个故事的人和没有到过现场的人无限地接近事件的真相,成为我们新的目的。
只是触摸,我不能说我懂得了。故事外的人,怎么可能完全懂得故事里的事呢?我只是一个讲述者,如同史诗说唱艺人一样,灵魂已被控制、声音已被借用而已。
宗角禄康
小时候,我曾前往布达拉宫,请六世达赖喇嘛进行剃度。我看见他穿一件蓝灰色缎子制成的蒙古式长袍,头发垂在耳根,所有的手指上都戴满了戒指,左右侍从们都穿着奇装异服,佩带弓箭等武器在旁边站着。达赖喇嘛跟大司腾开玩笑说:“这回我要给这个小活佛取名叫尼姑叮叮卓玛(一种小鸟的名字)”,说完便领着侍从跑到龙王潭玩弓射箭去了。
——《乃隆班智达传》 乃隆班智达
宗角禄康所有的神韵都来自那塘水。吉雪卧塘,吉雪卧塘!冬天下雪时我们特意去看吉雪卧塘的景象,龙女庙在萧索的枝丫包围中呈现出古刹那种特有的宁静和柔和。
我一直以为,龙王潭边多柳树而无桃树,垂柳这个东西,枝枝都具离情意,古时一直被用作送别的道具,到黄昏,叶下斜阳照水,更是一片愁绪。其实龙王潭有桃花,在龙女庙西边。拉萨的桃花开得早,往往背阴的角落里积雪未融,朝阳的地方已经春意盎然繁花怒放。这个时候,坐在龙女庙二楼或三楼的廊檐下还能感觉到凛冽的寒气,视线越过一树临水桃花,越过还没来得及抽芽的古柳,越过半塘积雪半塘波,可以一直望到拉鲁湿地的那个白院子。当然这是300年前。
公元1702年,也是仓央嘉措来到拉萨的第五年,他听从弟司桑结加措的劝告,前往扎什伦布寺请班禅洛桑益西为他授比丘戒。但不知途中发生何种变故令他在抵达扎什伦布寺后彻底改变心意,据《五世班禅洛桑益西自传·明晰品行月亮》中记载,“休说他受比丘戒,就连原先受的出家戒也无法阻挡地抛弃了。最后,以我为首的众人皆请求其不要换穿俗人服装,以近事男戒而受比丘戒,再转法轮。但是,终无效应,只得将经过情形详细呈报弟司。”
仓央嘉措在扎什伦布寺停留了17天后返回拉萨,自那以后,他似乎放弃了戒行,不仅穿起俗人衣服,也不再把精力投入到念经学法上,反而花更多的时间在布达拉宫后的宗角禄康射箭嬉戏,或坐在湖心龙女庙的阁楼上饮酒赏景。
我曾经做过很多猜测,他在前往扎什伦布寺的路上到底遇到过什么,想过些什么,让他这样一个才20岁的青年会如此坚定地去改变预定的人生轨迹。但无论什么原因,对我们这些后来人来说,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阅读和想象时的感觉会不一样:浪漫的,或者凄美的,或者仅仅是,一切本该就是这样的,是我们自己一定要赋予他这样的感觉。
拉鲁嘎彩
据说,早在古代吐蕃第三十代赞普(芒松芒赞)时期,拉鲁嘎彩便已成为游乐之地。后来,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每次在处理政教事务之余,亦前往该地休息,并在这里最大的一个池沼中央新建了一座三层楼高的宫殿,以作休闲之用。据说,宫殿竣工后,仓央嘉措每天都穿着得道者的服装,兴高采烈地率领随从人员前去游玩。
——《谈“亚溪”家庭》次仁央宗
我对拉鲁嘎彩的想象来自一张陈宗烈拍摄于1958年的黑白照片,其实照片上并没有拉鲁嘎彩,只有一支长长的、骑马从拉鲁湿地边缘走过的队伍。山很远,山脚长着一排白杨树,近处连绵的黑灰色想必是墨绿的湿地水草,很宽阔,像一片无人居住的肥沃田野。我想象着队伍的前方,应该正要经过一座绿树环抱的白院子,绿树掩着宫墙,偌大的绿色原野上,只有这一处白院子,就是拉鲁嘎彩,“龙与神的少男少女们游乐嬉戏的林苑”的地方。
拉鲁嘎彩在布达拉宫正背后,离布宫仅一公里之距。在成为仓央嘉措私人林苑的60年后,即公元1762年,八世达赖喇嘛江白嘉措坐床,拉鲁嘎彩被划定为其家族的住所。又过了68年,赤列嘉措成为十二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而这时,老拉鲁家族已经没有了继承人,于是,新的达赖喇嘛家族被并入拉鲁家族。拉鲁嘎彩经历了曾作为两代达赖喇嘛家族府邸的辉煌。
5月的拉鲁湿地,草海连成宽阔的荒野,“树林丛丛,水草丰美,像块浓绿的毯子”,这些描述是仍然存在的。“大小池塘星罗棋布”却已然不见。
不远处的拉鲁居民委员会——拉萨城中为数不多的绿阴扶疏的村庄——为这片湿地带来浓厚的人间烟火气息。曾经供拉鲁家主人们泛舟的人工湖已然不见,庄园建筑也只剩下曾经的家庙,现在供拉鲁居委会办公之用。每到夏季,丛林下人影绰绰,都是前来过林卡或捡蘑菇的附近居民。
足迹之布达拉宫
那是4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拉萨春天暖烘烘的气息荡漾包围着每一个人,我和朋友经过布达拉宫广场时,灯已经开了,灯光让布宫雪白的墙与棱角后的阴影形成一种奇幻的组合,这座建筑太美了。因为布达拉宫不可能属于某一个人,但你们别忘了呵,它曾经在某一段时间里,属于过仓央嘉措。
经堂 “萨松朗杰”
那时我正年幼,少不更事,讲法时常常坐不住,走来走去,不合听经的规矩。每当这种时候,我那皤发皓首的经师总是站起来,手执经卷,随我在身后规劝道:“您圣明!劳驾!请别这样,请坐下来好好听。如果足下您不听的话,弟司就该责骂我了。”每当他这样双手合十,规劝我的时候,我也就乖乖地坐了下来。师傅重又坐到我的面前,继续讲解未完的功课。后来为了自己这种心慌不安的学经行为,我流下了凄然之泪。
——《仓央嘉措秘传》 拉尊·阿旺多吉
萨松朗杰的空间有些逼仄,这是一间被数千尊小佛像占据得满满的经堂,一屋子的佛,都长了眼睛,都在看着他。看他在这万众瞩目的位置上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光线来自一面向南而开的窗,窗下搁了一张藏床。窗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布达拉宫前车流的声音形成一片轻微的轰鸣,在这片轰鸣声中,两名工作人员坐在南墙的落地窗旁聊天,声音高亢随意,对他们来说,神圣感似乎已然消失,他们把自己当做故事外的人,看不出有丝毫亲近和融合的欲望。一位僧人正坐在窗边,手捧经书低声诵读,对一切身外事物充耳不闻。我问他仓央嘉措的法座在哪边,他有些漠然地说,前面。
寝宫 “噶当基”
其美德丹基原为六世达赖喇嘛之寝宫噶当基,公元1782年左右第八世达赖喇嘛时期将此寝宫改为佛殿。
——《布达拉宫》布达拉宫管理处编印
一步跨进噶当基时,会有一种空间和光线上都豁然开朗的感觉。仓央嘉措作为第一位住进红宫的达赖喇嘛,他选择了最宽敞采光最好的一间宫殿作为他的寝宫。仓央嘉措的法座仍然保留在正北方的位置,导游们毫无例外地讲述着六世达赖的传奇情史和那些美妙的情诗。
噶当基的房顶设有一圈采光之用的透明窗。在冬天,太阳光可以通过透明窗或南窗照射进来,在廊柱与垂挂的唐卡间形成不动的光影,念经的喇嘛们沐浴在条纹一样的光影中。
透过落地窗可以一直看到很远,在300年前,拉萨城还是躺在一片沼泽中的零星陆地,拉萨河形同汪洋,一直漫过现在的布达拉宫广场。这个忧郁的青年,每天可以望到第一缕阳光在沼泽上面泛起的光亮。在清晨或黄昏,当他站在南窗前凝望拉萨河时,光正好打在他的下颌。如果光有知觉的话,应该能感觉到这张脸所隐藏的情绪,从15岁到25岁,坐床、学经、理政、游乐、幽会、被黜……所有的情绪,够丰富了。
喝酒 “雪”
就从结局开始回溯一枝一叶一滴一点 直到接近那一年那一日那一刻的沧涯无限
任何了解哪怕是一丁点雪的历史的人都知道,现在的雪跟300年前的雪是不一样的。现在的雪是花的海洋,空房子徒然在花丛中表现建筑美,在空房子的丛林中穿梭时,印经院、马厩,哪怕是监狱,无不在散发一种被闲置被埋没的幽怨之气。300年前的雪是人的海洋,因为雪城墙的存在,雪在布达拉宫下自成一体,有差民、有贵族,有奢华府邸、有平民人家,有酒肆和小摊贩。偶尔,仓央嘉措会沿着布宫前的阶梯下到雪城去喝酒。
每天夜幕降临时,雪城城门下匙,在笨重的大门转轴摩擦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时,布达拉宫上都有人高声呼喊:天黑啰,小心火烛啰。这是一种让人愉悦的烟火气,也是拉开寂寞夜晚中各种思索的绳索。
透过寝宫噶当基中朝南的落地窗可以看到雪城的全貌,是一片片方方正正的土坯房顶,每年六七月份间会有打阿嘎的队伍在房顶齐声歌唱,一种清脆而短促的撞击声打着节拍。当这种劳动的快乐传递到布达拉宫顶层,去打扰那个正沉浸在繁重的经文功课的年青人时,伟大和平凡就此融为一体了,他们为此相互观望和顶礼。
羌姆 “德央夏 ”
后来有一个冬日,天降瑞雪,尊者(仓央嘉措)步出庭院当中,看到学习先前格鲁舞时,便如此这般地加以指导,并示范“一愣金刚”、“三愣金刚”、“五愣金刚”等各种金刚步法、舞姿,让大家照他留在雪地上的步痕演习。
——《仓央嘉措秘传》拉尊·阿旺多吉
为什么对布达拉宫越熟悉,就越觉得这些颜色和形状、雪白的墙与棱角后的阴影,这些奇幻的组合导致这座建筑有一种无法描述的美。这种美在德央夏展现出来时,除了沉默,做什么都来不及。德央夏作为官员们进入东日光殿的缓冲地带,不管从前山还是后山进到布达拉宫,都必须经过这里才能抵达白宫的入口。德央夏的南面和北面,两层楼的黄色游廊是供贵宾观看羌姆的地方。广场很宽阔,蓝、红、黄相间的横条纹布幔在风中飘吹出猎猎之声,呼拉呼拉响在耳边。
黑白照片上,跳羌姆的僧人们围成一圈,宗教赋予这种集体舞特殊的意义:是用肢体语言教导人们怎样认识真、善、美。资料上说,仓央嘉措本人似乎很热爱舞蹈,每逢藏历新年期间布拉达宫需要跳羌姆时,他总是亲自上阵。至于在他心目中,这是一种宗教活动,还是一种舞台演出,那不是我们能判定的。
坐床与被黜 “司西平措 ”
伟大的五世达赖喇嘛已于水狗年圆寂,遵从他的遗嘱,暂不发丧。现在他的转世圣体已从班禅受戒,并经大皇帝批准是为达赖六世。兹定于十月二十五日在布达拉宫司西平措殿堂中举行坐床典礼,赐福众生。希一体周知,准四方欢腾。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高平
司西平措全称措钦司西平措努,是壁画的海洋,壁画上讲述着五世达赖的丰功伟绩。法座设在正西方悬挂着的一幅豪华庄重的匾额之后,“涌莲初地”,意思是佛教起源的地方,乾隆皇帝亲笔提的。也就是说,匾额诞生于仓央嘉措被黜之后,这让人有点想不透,因为据说这处法座是仓央嘉措坐床与被黜的地方,因为他命运多舛,后来的历世达赖都不愿意在此坐床。
在属于仓央嘉措那个时段里,这里只有一幅蓝红绿三色横条纹连缀而成的华盖挂在法座上方,廊柱间宽阔的殿堂中布满幡塔,层层叠叠。312年前那个15岁的青年第一次坐上这尊法座时,红宫才刚刚竣工,也许他并不能理解弟司桑结嘉措为他所预备的这个位置所代表的意义。当他最后一次坐上这尊法座时,桑结嘉措已死,他所能依附的已经失去。这时的仓央嘉措也许并不怆然于权力的失去,真正困扰他的,反而是一种依依留恋不忍离的情绪。从此东去吗?从此,要放下一切吗?
而根据《仓央嘉措秘传》的记载,被押往北京的仓央嘉措在错那湖遁走之后,从此游历四方,成为一代神僧。如果记载属实,那么无疑,在司西平措殿之后,他所有作为凡人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所有作为圣者的一切从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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