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兰
墨脱,号称中国植物的基因库。据说,有近十万种的各类植物生长在这里,而墨脱人独喜兰草。
我曾听说墨脱的兰草大概有400多种,名贵的就有80多种。前两年有人曾将一株兰草带出墨脱,在内地卖到了百万元以上的高价。我在县城遇到尼玛县长的时候,专就兰草的事情请教过他。尼玛县长是门巴族人,在墨脱生活了28年。他说,墨脱至少有2000种以上的兰草,我曾经听说的数字和尼玛县长所说的数字相差甚远,其原因是无需细究的,它无非证明了墨脱的兰草的确有很多的品种。而倘若要真去仔细探究墨脱兰草的种类、分布、特性,与其如此,倒不如把这满山遍野的兰草交给中科院的院士们去认知。而我,不妨就做一个纯粹的走马看花者吧。
墨脱人对兰草的喜爱是由衷的,也是随性的。他们并不刻意要把兰草种出个结果,只是随手从林中采来,种在罐头盒里、干粮桶里、方便碗里,不用裁剪,不用修枝,土是三两步之内的土,水是近旁山涧的清流。那兰草长在盆里、桶里和长在山野没什么两样,如墨脱的山水,亦如养草的墨脱人,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车到108公里的时候,我们看到路旁一户人家漂亮的两层木屋的阳台上就这样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盆,花盆里清一色的是自采的兰草。上午10点的光景,这家的主妇恰巧在阳台上晾晒衣服,顺手摆弄着面前的兰草。主妇看上去很年轻,而且人很漂亮,绿色的运动短衫套在身上,下身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直筒裤,头发很简单得扎成一束甩在背上。阳台上的主妇在操持着家务,她的丈夫从楼下的大门里出来,走到自家房前对面的一块空地上。上午的阳光正照在这里,丈夫蹲下身,掏出了一支烟点着,随手拾起一根小木棍在黑色的土地上随意地乱写、乱画着,不时抬头看看正在二楼阳台打理兰草的妻子。有的时候,他的目光正好和妻子相遇,也只是相视一笑而已,平静且温柔。在无数个这样慵懒的冬日里,或许他们就是这样打发着光阴。妻子是门巴人,丈夫是走进墨脱打工的四川人。有谁知道在平静、温柔的目光背后,会是怎样的一个相识、相恋、相爱、相伴的故事呢。这恬静的生活图景深深地吸引了我,我拼命地按下快门,边拍边欣赏:“漂亮,真漂亮!”一旁的记者也赶忙凑过来抢拍,而且边拍还边让主妇摆姿势。主妇腼腆地笑着,按记着们的要求做着姿势。一会儿,她开口说话了——这是她说的惟一一句话:“你们是拍花,还是拍人哟!”
说实话,我们真的不知道。
关于兰草的话题,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墨脱的兰草一旦开花,花期就会很长;墨脱的兰草一旦开花,就会五颜六色;墨脱的兰草一旦开花,就会溢出沁人的清香。
从墨脱出来的时候,我们顺路捎带上了县里的个体老板吉都。一路上,他又给我们讲了很多关于墨脱兰的故事。他说,兰花生在墨脱就好比门巴人长在多雄拉的脚下,墨脱的门巴人养兰草没有更多的理由,好看、好闻、好养,所以墨脱人就养了它。这些年,墨脱兰草的名气在山外越来越大,普通的一株兰草也要卖到5元钱、10元钱了。讲到这里,一车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干脆在林芝八一或者在拉萨开个公司,专门销售兰草,对全县的兰草统一管理、限量采集、集中运输、批量出售,干好了,一年赚个百八十万不成问题。”
“还得注册个商标,商标的名称我都想好了,就叫墨脱兰。”
“生意做好了还得一年评一次兰花小姐。”
坐在后排的老麦和老王紧紧拽住吉都的手:“吉都拉,我们跟着你干了!”
载着一车的欢笑,我们冒雨赶到了排龙。
猴子哭
“猴子哭”是一种树。在渐近墨脱县城的时候,当你远远地看见墨脱县城所在的那个河谷上不大的台地时,身边就会出现这种树。
“猴子哭”,树干很高,通常有20米左右。而树枝和枝叶却只长在顶端那一部分,乍一看,有点像海南的椰树。除了靠近顶端那四五米的枝叶部分以外,通体都是光滑的,没有树节,没有弯曲。一眼望去,很像是一根经过人工抛光的圆木。据说,这种树的树皮厚且坚硬,墨脱的气候异常潮湿闷热,这使树的表皮变得滑腻异常,而且常常生长着苔藓,下雨天就更不用说了。之所以说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要想爬上它是很难的。
常年生活在墨脱的人告诉我,他从没有见过任何动物爬上去过。
我问:“那猴子呢?”
他很不耐烦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树叫‘猴子哭’。”
糌粑树
我第一次听说“糌粑树”,是一个在墨脱做生意的四川人说的。那是刚到墨脱县城的一个下午,我冒着细雨在街上寻找乌木筷子。在墨脱镇并不很长的水泥环城街道两旁有不少商店和饭馆,我沿街闲逛,来到一家做木匠活的店铺。老板娘告诉我,乌木这两年已经不好买了,老百姓手上很少有,本地人管这种木头叫“糌粑树”木头。她又补了一句:“是糌粑树哦。”于是,在我的脑海里这种树的名字就根深蒂固了。
事实上,乌木并不是“糌粑树”,乌木在门巴语里叫做“曲辛然巴”,意思是,放进水里不腐烂。如果直译,称作“水铁木”恐怕更为贴切。“水铁木”很坚硬,用它制成的物品总是很耐用,而且越用越光亮,然而,“曲辛然巴”和“糌粑树”的确是两回事。“糌粑树”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可以食用,可以用来酿酒;“糌粑树”的树皮树干微甜,可以用来充饥。改革开放以来,门巴人已经很少有人再靠这种“糌粑树”维持生计了。今天门巴族的孩子们,非但没有吃过“糌粑树”,甚至也极少见过“糌粑树”。在墨脱不短的日子里,我曾问过几位墨脱县的藏族干部,他们对“糌粑树”也知之甚少,想来是可以原谅的。这些来自拉萨、日喀则、昌都、林芝地区的藏族干部往往是大学毕业以后才分到墨脱县工作的,他们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墨脱门巴人,自然对墨脱的风土人情不会有多于我的了解。
于是,这就有一种奇怪的现象——当你走进墨脱,想要了解墨脱的时候,你也许并不能接收到最原汁原味的信息。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们已经很难品尝到从“糌粑树”里溢出来的纯正香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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