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生珍禽局部
看中国花鸟画,总能够唤起一种抒情的诗意,那些水墨浸淫下的奇花异草、珍禽鸟虫,总能够牵起别样的格物情致。比如,一丛兰竹,代表了傲然独立的高洁情怀;一只苍鹰,寄寓着桀骜不驯的独立精神——中国人的哲学观是“万物皆吾与也”,理学家还更进一步:“观万物生意”,所以,中国人对于世间万物,无论飞禽走兽,还是一草一木,都有一分很亲切的温煦感情。
说花鸟画,不能不说黄荃。这位生活在十世纪西蜀时期的大画家,应该算是中国花鸟画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画家。黄荃继承唐代花鸟画传统,所画多为宫廷中的奇禽名花,以极细的线条勾勒配以柔丽的赋色,线色相融,几乎不见勾勒墨迹,情态生动逼真。
有故事为证:西蜀蜀主曾经请黄荃在殿门上画了六只仙鹤,六只仙鹤或啄苔、或唳天、或整羽,栩栩如生。结果,每天傍晚,御苑里豢养的几只仙鹤都要靠拢而来,在图画的下方歇宿,与画中同类相伴。他画在八封殿壁上的花竹雉鸡,更是惟妙惟肖,竟引得空中的猎鹰俯冲攫击。
毕竟,故事包含着虚拟的可能,幸好,他还有画迹留存了下来: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绘画馆里,珍藏有黄荃的“写生珍禽卷”,从中,我们可以管窥这位大画家的无所不能和无所不精。
看看这满纸的禽鸟和昆虫:麻雀、白头翁、白鹡鸰、红尾鸡、蜂虎、知了、天牛、蜜蜂、金龟子、细腰蜂——二十多种昆虫、鸟雀,虽然种类不同、状态各异,却有着严格不懈的构图关系。画卷上,无论是鸟儿的羽毛,还是昆虫的翅翼,无不毫发毕现、清晰逼人,似乎吹口气,那些羽毛就能动起来,早期花鸟画重视写生,要求严格的写实能力,由此可见一斑。昆虫、鸟雀和乌龟等动物均匀分布,彼此之间虽无关联,但是每只动物或左或右,或俯冲或仰望,它们的造型非常准确,特征亦鲜明,栩栩如生,显得十分和谐。
作为写生作品,画家强调了写实的准确生动,每一种鸟虫的特征,如形体结构、羽毛鳞甲,都准确地表现了物种的鲜活形态。画家采用双钩填彩法,先用细劲的线条画出轮廓,然后再施以色彩,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所画对象的质感。质感,也是这一件作品的突出特色。比如那只老龟的龟壳生铁般坚硬,似乎可以敲出声来;蝉儿的蝉翼,薄得似乎透明;天牛的触须,似乎正在微微翕动……
更令人叫绝的,是画家以形传神的表现力。你看,画中的两只麻雀,一老一少,相对而立,小麻雀展翅向前,张开小嘴,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而老麻雀似乎刚刚飞回,无食可喂的窘迫使它略微低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惹人垂怜;再看那一只小蜜蜂,似乎正俯在花蕊中,敛足振翅,一种随时飞走的姿态;尤其是画幅下方的两只乌龟,一大一小,不紧不慢地向前爬行着,大龟的眼睛笃定地望着前方,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神态,紧随其后的小龟,则探头伸足,又想看风光,又想着要赶上大龟的步伐,稚气十足,情态生动,让人忍俊不禁。
1000多年前,西蜀宫廷大画家黄荃把二十四种鸟虫精心描画在绢素上,本意只是为了让儿子黄居宝作为临摹的稿本,他不会想到,这幅在他看来不是作品的画稿,竟能够成为流传千年的经典。而1000多年以后,我们读到这幅已经泛黄,但栩栩如生的画卷,透过笔墨看到的,满是一位父亲无言而深厚的舐犊之情。
望子成龙之心,古今皆同也! 文章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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