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汉族人,这一点从小我就知道,但我并不是一个狭隘的人,我从没有认为我的诗歌是“汉族诗歌”同样,藏族诗人写的,也不应该仅仅是“藏族诗歌”。诗歌这一高度浓缩的文学样式,应该属于全人类而不是某个民族或国家,这一点我时常告诫自己。
2004年10月,一个很偶然的机缘,有幸结识了一位年轻的优秀诗人,他对于我来说,是那样陌生,而又异常的熟悉,他名叫嘎代才让,来自青海,一位藏族的青年。刚认识他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因为我的一位藏族师兄也是青海人,也在西宁的缘故,而更重要的是,我一直深信藏族,是最有热情,对于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最能够保持一种近乎于纯粹的热情与态度的民族。很多城市里的人不可能理解西藏的老阿妈们佝偻着背,手里摇晃着玛尼转经轮蹒跚的走在被炽热的太阳烤得发烫的土路上是为了什么。就好象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科技高度发展,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空前繁荣的时代里会有一群自诩为诗人的人在坚守着自己心中那块纯洁的精神高地。是的,纯洁,在这里我应该,或者说必须要提到这个词。第一次看到他的诗歌作品,说实在话,让我感到惊讶,原因在于他竟然能够如此的熟练的把诗歌提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精神高度:落日前后,我仍记得你的眼睛/那时我认为爱是惟一的/刹那间使人变得欣慰和快乐/爱不只一次,也不是一次性的燃烧/上个月的今天,就是遇见这位蒙古姑娘的/现在我已忍耐时间对所有苦痛的超越/爱会再来,生活也会继续。(《倒淌河小镇遇见一位蒙古姑娘》)初读到这首诗时其实我并无太多感觉,我认为平淡,宁静,仅此而已,但是几天之后,在他把自己的作品整理之后我再次阅读时,毫不夸张的说,我被一股热流所击垮,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那种感觉,纯洁,我无法回避和抛弃掉的巨大的纯洁,嘎代才让在这首诗里从容的讲述着他和一位蒙古姑娘的爱情,可能他俩的故事在短短的一面之缘以后没有任何发展,没有情节也没有结果,姑娘走掉了,嘎代才让也回到了家中,但是他对于这个姑娘的爱并没有消失,它将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并得到延续,诚如诗人自己所说:“爱会再来,生活也会继续。”
众所周知,藏族是一个笃信佛教的民族,再没有一个民族对于宗教有着如此强烈的信仰和崇敬,去过藏区的朋友都知道,大街上,公路上最常见的就是一些大礼拜去朝圣的信徒,他们忘我而坚忍,在长长的望不到边的路上五体投地,向着心中的神山和圣城朝拜。根据藏传佛教的说法,西藏是观世音菩萨的化土,观世音菩萨化现出一只猴子与罗刹女相交而有了藏族人民,使雪域高原成了佛国净土。嘎代才让也是一个藏传佛教格鲁派(黄教)的信奉者,我和他也经常聊一些佛教的话题,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他十分的景仰格鲁派的创派祖师宗喀巴大师,这位文殊师利菩萨化身的高僧成为了嘎代才让心中的导师,看吧,诗人曾经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写下了:山高水长,就在万物复活的时刻/神灵在一张沉痛的羊皮上刻出传奇和谣曲/不停地诵念/――那最高的,天上打坐的人/是跟我失散已久的宗喀巴大师。(《大昭寺的壁画》)。
嘎代才让的诗歌我承认我十分喜欢,原因是他不同于其他一些少数民族的诗人那样一味歌颂自己的民族或者草原的风光,这样做时常使诗人陷入一种无有东西可写的境地,也很容易陷入空泛的歌颂和抒情的浅薄中,而嘎代才让很明显的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开始警惕,开始挖掘自己诗歌中更深刻的感情,他将藏民族的风土人情,自己的感情于对于这个世界,对于爱情,对于家,出走,对于生活的认识与态度很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让观者不仅能够体会出单纯,美好,安详,也能找到一份自己所熟悉的城市生活的图画。
青海,一个我渴望去的地方,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出过一位杰出的诗人昌耀,也不仅仅因为诗人海子喜欢那里,而是那里离天堂最近,离诗歌最近,离嘎代才让最近,那天他给我发来了他的照片,好象是在塔尔寺拍的,眼前的他,留着及肩的长发,黑黝黝的脸上,满是笑意,淡定和从容,而他那强壮的身板,我想应该能够抵御住岁月与这个时代的侵袭,嘎代才让,在藏语里是幸福,长寿的意思,为了他所热爱的诗歌,为之奋斗的事业,今后艰辛的生活道路,我想他一定能够用自己的智慧在光明与黑暗交织成的网中,顺利觉醒,做一个生活与诗歌中觉悟的人:没有人相信我所经历过的一切/没有人相信我说出或正在说出的话……在我身边躺着一些死去的文字/这些文字将是速度加快的愿望/是我抵达世界末日的最后期限/安静并没有给我带来安宁了/最后我坚决地认为/光芒与黑暗是我身体苏醒的全部(《事件:光芒与黑暗间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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