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云:笔名钟国人。工商管理博士,中国作家协会(blog)会员。生于浙江萧山,祖籍江苏海安。曾做过工农兵学商、国有大型企业老总、援藏干部、经济研究学者、兼职教授和研究员,现任国家公务员。
文学:《走进西藏》、《穿透灵魂》、《高原手记》、《雪域寻踪》、《一路狂奔》、《叩天问路》、《如云掠过》、《夕阳新娘》、《云上的金顶》、《我的人生笔记》、《一个妈妈的女儿》等17本著作出版。
经济:《企业管理》、《经济解读》、《企业集团》、《现代企业制度》、《产业结构布局》、《先进制造》、《财富问号》、《服务崛起》、《生产服务》等21本著作出版。
曾获数十次获得文学等大奖。有作品编入国家规划中等职业教育教材中。被誉为全球高海拔4500米以上“生命禁区”写书第一人。2008年还获得中国改革开放30年成就奖。
生命禁区的书写
一九九六年,我在藏北高原援藏工作之余,写了一本二十五万字《走进西藏》文学作品、一本三十万字《现代企业制度》经济书稿,均由出版社正式出版,即刻在高原内外引起轰动。
在这里,人们轰动的倒不是关于书的内容,而是关于我在四千五百米以上的高海拔地区是如何写书的。一般说来,“人到海拔四千五百米以上将无法生存”,这是英国人写的《人在高原》一书所谓权威的断言。藏北那曲地区地处世界屋脊的“屋脊”,有地球第三极之称,平均海拔均在四千七百米以上,无疑归属在生命禁区中。
为何跑到生命禁区写作呢?时间推至一九九四年七月,根据改革开放的要求,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在北京召开了第三次西藏工作座谈会,确定了 “分片负责,对口支援,定期轮换”的新办法。一九九五年五月我作为全国第一批援藏干部,奔赴西藏那曲地区计经委任副主任。而此前一九九四年底,正逢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课题首次招标,我与数十家投标人角逐并夺标。这一中标课题,还被列为全省社科课题的第一位,可见其分量与地位。
当时我到高原上,带了许多课题资料,占到所携带行李的一半以上。一九九五年五月二十五日,飞机徐徐落到拉萨市贡嘎机场,它是迄今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机场。当我一走下飞机,就开始领略到高原的无情。大概过了四天,我的高原反应有所减轻,但人成天还是不想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此时躺在床上,也无心去考虑课题的事。于是就想,已离开家中好几天了,得给单位和家人报个平安。这时发现住地的拉萨市工人疗养院内,竟没有直拨电话。
在拉萨,西藏自治区的有关领导,也不时来看望我们。最令人不忘的是,自治区送给我们的见面礼,竟是一份厚厚的高原保健书籍。这份礼物,不管是在内地还是在整个世界,都是难以想象到的,一个不同寻常的礼品。五天后,我们马上启程向更高海拔的那曲进军。整个那曲的地方刚好有四个浙江省这么大,从拉萨到那曲镇是三百二十八公里,路上接我们的中巴车总是跑不快,原来汽车也缺氧,吼着气的发动车,马力总是上不来,显然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写作,令人尴尬。
很有意思,那时没有一个内地人知道“那曲”是个什么地方。那曲镇,作为那曲地区的所在地,地方与内地的一个乡村集镇差不多大。由于海拔高,它也成了当今世界上海拔最高的一个镇。这里不能长树,没有花草,山是光秃秃的,地是空荡荡的,十分荒凉。
到那曲没几天,我不等身体恢复,就到岗上班。办公室设在二楼上,第一天上班,从一楼到二搂,我足足爬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是每上一个台阶,都要待喘气平缓后再爬。也就是从这天上班起,我正式开始了业余写书的行动。先是寻找稿纸,我工作的单位里没有这样的纸,到其他单位去找,一般单位也都从未印制过稿纸。我想通过商店买,结果才吃惊地发现,整个那曲镇的大大小小 (blog) 数十家小店,从未卖过方格稿纸。我这才后悔,到高原写作,带空白稿纸比带资料更要紧。
用墨水写字时,我的第一瓶墨水仅用了七天,我想喝也没这么快。结果向人打听,是因那曲气候干燥,墨水瓶打开后,不及时拧紧盖子,墨水中的水分很快就挥发掉。而到冬天写作时,又很滑稽,墨水与瓶子永远冻在一起。自来水钢笔在这里,自然很难派上用场,一管墨水打满,写不了几个字,笔尖上的墨就结上一层硬壳,有时为了提高写字速度,我干脆把钢笔作蘸笔用。
我喜欢晚上写作,人称“夜猫子”。但那曲镇没有电,夜间照明主要靠蜡烛。缺氧条件下点一支蜡烛,根本发不出光,我常常把三支蜡烛捆在一起点,因缺氧蜡烛燃烧不完全,那烟雾总把屋子熏得乌烟瘴气,呛得你透不过气。所以在那曲,我气管一直发炎,每天咳嗽难熬。
搞课题研究,缺少不了资料信息。那曲没有图书馆,单位同样都没有资料室。邮路也不畅,当天的报纸,那曲十天后还是看不上。写出去的信函,也常常因收不到,让人恼火。有一次,我为了找资料,拍了一个加急电报到杭州,路上竟花了整整十天。更可怕的是,与内地打电话,整个那曲就仅有两对直拨线路,白天谁也别想打通电话。我一般都是后半夜打,一个电话没有两三个小时的拨号,根本别指望拨通。加之脉冲转盘话机,每个号码得不停地用手拨而每次半夜打电话,担心的还不是能不能打得通的问题,最怕的还是从办公室回房间路途,遭遇藏獒袭击。毫不夸张地说,高原上狗比人多。
在高原写作,我总感到脑袋特别笨拙,特别迟钝,很难产生灵感,记忆力很差,许多常用字也会记不起来。缺氧引起头痛,也成了我的高原常见病。高原上的头痛与内地不同,头痛如刀劈开,吃四五颗止痛片,也难奏效。每次头痛时,又常常逼得我不敢随意睡觉,以减少“长眠不醒”的危险。
长时间熬夜写作,手脚关节痛和腰痛也让人难受,尤其是握笔写字的右手,常常会握不住笔,肘关节伸不直,并隐隐胀痛。两眼眼压升高,眼珠像兔子眼一样通红通红的,眼珠常感欲从眼眶中蹦出来……
雪域高原上的写作,就是这样充满艰辛、苦涩、遗憾。我写这两本书,前后断断续续大约花了近一年的光景,才告完成。那曲羌塘文化中心负责人曹长进先生看到我的书后,格外激动,他赞扬我说:“作为内地人,你是在高海拔四千五百米以上的生命禁区写书第一人!”到北极采访过的新闻工作者王迈,一九九六年九月来到高原采访,他特别提醒我:“千万别在高原过度用脑……”
在藏北这一生命禁区里写点小文章勉强还可以,怕的是写大文章,那的确是件玩命的事。被人们称为“文坛大使”的女作家龚巧明,一九八二年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她决定要到生命禁区去创作。一九八五年九月,她开始了冒险的实践,可她在高原采访写作了没几天,便不幸倒下,遗憾万分地离开了世界。青年诗人罗启潮,凭着年轻的优势也来到高原向“生命禁区”挑战,可惜寥寥无几的作品便成了他生命的绝笔……关于在生命禁区里到底能否写书的争论由此而起。好在我写作之前,根本不知道这些。
闯过生命禁区写书,面对这一无意中创造的“奇迹”,使我愈加明白,人类在向艰难险阻的环境挑战时,在很多情况下,与其说战胜了外部环境,倒不如说是战胜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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