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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朗绕登: 演坏人,有人骂我还有人想揍我

2015年03月21日 11:25    记者 记者 刘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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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6岁时在山南的亲戚家当小佣人,9岁在拉萨一大贵族家当佣人,一直当到20岁。在那个贵族家,他见过张国华和谭冠山,通过和解放军的交流,他成为较早参加革命的西藏群众。后来被送到西藏公学学习,在那里,因为有舞蹈基础,他有幸成为上海戏剧学院第一批藏族话剧班29名学员之一。回到西藏,经过自己多年的努力,他成了西藏自治区话剧团团长——他就是索朗绕登,一个从小佣人成长起来的西藏第一代话剧艺术家。

    一直演坏人的索朗绕登是一位讲究衣着和自身形象的人——整洁的衣着,头发梳得纹丝不乱,还有着一个老干部的影子,索朗绕登说:“不是因为接受采访才这样打扮的,这么多年习惯了。”

    索朗绕登塑造的反派形象深入人心。

    出身贫贱 “下人”的生活他过了20年

    1936年,索朗绕登出生在山南一个贫苦家庭。“我的父辈好像曾经为一个大家族当过管家,家境还算可以,但我从出生就是一个下人。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在家吃不起饭,妈妈就把我送到舅舅家。”索朗绕登说,“把我送到舅舅家其实不是寄养,而是去当小佣人,也就是说我也必须靠劳动吃饭。在舅舅家我放牧、割草,还要干一些其他杂事。但就是在舅舅家,我学到了一点藏文,还接触到一些藏医知识,当时舅舅就是一位藏医。”

    9岁那年,索朗绕登被带到拉萨,成了一大贵族家的小佣人。“在那个贵族家,我负责陪少爷读书,也就是一个小书童。少爷除了学习,其他的事都是我的,做起来并不轻松,稍有不慎就会挨打。还好,我是那种反应比较快的,能见机行事,比起其他人我少挨了不少打,但平日里还是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挨一顿打,我曾经亲眼看到一个下人被打致死,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道理可言,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我过了10多年。”

    1956年,索朗绕登参加了革命,他说:“那时候,20岁的我经常看到张国华、谭冠山等解放军的领导到我所在的府上做客,其中有一位翻译,他会说藏语,他经常和我聊,说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老爷和下人的区分,他希望我能参加革命,为更多的穷苦人做些事。于是在他的帮助下,我回到了山南老家,成了山南公安系统的一员。”

       参加革命 搞“农贷”赢得百姓心

    索朗绕登回到山南,因工作需要,他被抽调到银行系统搞“农贷”。

    “‘农贷’不是搞现金贷款,当时我们是把钱换成种子,那个年代还没有开始搞民主改革,很多农奴家庭收成后交完租税,第二年播种季节是没有种子的,都是从农奴主手中借种子,到秋后收完粮食按利息还粮食,当时的利息很重。而共产党搞的‘农贷’是无息的。但最初开展工作并不顺利,农奴们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而农奴主们又在大肆渲染共产党骗人,会秋后算账,利息会更重。于是我们就挨家挨户地去做工作,还自己担保绝对不会有利息。有些人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借我们发放的种子,当年,我们真的一点利息也没收,第二年工作就全部展开了。”索朗绕登说,“1957年,因为暂时不会进行民主改革,很多工作人员被送到陕西学习,因为没有相关的工作人员,农奴们借的种子连本钱也不用还了,大家都很开心。我觉得当年在西藏推行的‘农贷’赢得了人心,为西藏的民主改革奠定了很好的基础。当年因为发‘农贷’,我还得了一个先进工作者的荣誉呢。”

    1957年,和许多年轻人一样,索朗绕登被选派到陕西学习。

    “我们先在西安的小雁塔学习,后来被转到一个叫徐家湾的地方,因为我懂一些文化,在学校老师们让我负责刻印教材,当时我还不情愿干,我说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干这些的,我希望能够学到更多的知识。”索朗绕登说,“1958年,西藏公学成立,我们又被送到咸阳学习,那时候学校刚成立,很多设施都不健全,我还参加了学校建房的劳动,就是用泥巴搭过墙。”

    1959年上海戏剧学院到咸阳招生,索朗绕登因为有一些舞蹈基础和表演天赋就被选上了,成为上海戏剧学院的一员。

    “哪儿像现在考艺术院校那么难,当时老师只是让我们进行简单的表演,就决定录取我们了,要按现在的考试标准,10个我也考不上这么好的艺术院校。”

    到上海戏剧学院后,语言是索朗绕登这批学员面临的第一个也是最难的一个问题。

    “最初入学时,我们上课还有一位现场翻译,老师讲一句汉语,那位翻译老师就翻译成藏语,虽说我们能听懂,但是却很麻烦,后来我们慢慢开始懂了,但初学汉语时还是闹出不少笑话。”说着说着,索朗绕登都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有个同学,有人找他,他走出去就喊:‘我找谁?我找谁?’这是藏汉语语序的区别没掌握好。而另一位同学感冒了,他本来想说‘我全身都痛’,说出来竟是‘我全国都痛’。当时要是肚子不舒服,我们都是说‘我的肚子生病了’,有时候对台词,汉语表演,一激动冒出来的全是藏语。像这样的笑话还有很多很多,但最后我们全部挺过来了,两年后我们毕业,大家都可以用汉语直接表演了。”索朗绕登自豪地说。

      “我全国都痛” 上海留下难忘的记忆

    演出话剧 成了令人憎恶的坏管家

    从上海戏剧学院毕业后,索朗绕登和他的同学们排演的毕业大戏《文成公主》在北京演出,引起轰动,这些西藏第一代话剧演员们载誉而归,1962年他们回到了西藏。

    回到西藏后,他们又排演了大型话剧《不准出生的人》,索朗绕登饰演管家,或许是话剧的内容很接近百姓生活,或许是索朗绕登的表演太逼真,他饰演的那位残忍的管家勾起了观众的伤心往事,使他们一时竟忘记了舞台上是在表演,这让索朗绕登吃尽了苦头。

    “那时候西藏民主改革不久,很多人都是刚刚从苦难中走出来的,他们经历的苦难和剧情十分相似,看演出就是在回忆他们的过去。当时台上哭台下也哭,演出完毕,观众自发上台献哈达,因为我演的是坏人,很多人不愿意为我献哈达。有好多次,演出结束后,领导不让我出去,还让我从后门走,据说是有人在外面等着要揍我。”说这些时,索朗绕登还有些哭笑不得,“最让我难受的是我走在街上经常被人指指点点,有人还当面骂我,说我是‘坏管家’,以至于我女儿总是哭着向人解释,‘这是我爸爸,他不是坏管家。’我也被弄得很难受,但同时我也很开心,观众憎恶我饰演的角色,说明我的演出是成功的。”

    索朗绕登还在电影《农奴》里饰演坏管家,“那时候没有市场之说,演出是借调性质,我们都没有酬劳,记得每人只发了一件军大衣,好像连饰演强巴的大旺堆也是一样。”

    不坐专车

    团长被称为“自行车班长”

    经过多年的历练,索朗绕登的管理才能逐步体现了出来,他先是担任西藏自治区话剧团副团长,然后是团长,直至退休。

    “我最初到话剧团时,单位还在木如寺院内,当年我们团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车,后来条件好了,我当团长时单位已经给团长配备轿车了,但我平时很少用——原因就是花费太高,没必要,我觉得我骑自行车上下班更舒服。”索朗绕登说,“因为经常骑自行车上下班,所以那时候大家都喊我‘自行车班长’,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那时能够骑自行车上班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索朗绕登的爱人没有工作,索朗绕登的工资除了养活自己一家,还要供养亲戚的孩子,所以生活上略显拮据。“当时我爱人养了两头牛,还种菜种青稞。她自己酿制的酸奶、青稞酒也不拿到市场上去卖,每天我去上班的时候,就用自行车带到单位的食堂里,谁要谁买,还别说,生意还挺好的,也可能是大家知道我们家有困难,主动照顾吧?这种收入比我的工资还高。”说这些时,索朗绕登语气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索朗绕登的这些话,也得到自治区话剧团次仁卓嘎等不少老演员们的证实。

      晚年生活

    比当年的贵族生活还要好

    退休以后,索朗绕登的生活很充实——打茶、做饭、养花、打扫卫生……他全都做。

    “我爱人当年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很多,那时候我的工作太忙,家里全靠她。现在,我退休后什么都做,家务几乎全包了,就是想让她享受一下。”索朗绕登开心地说,“其实我做家务挺在行的,我喜欢打扫卫生,更喜欢养花,现在我家里大概养了100盆花,现在的日子让我很满足。当年我刚到话剧团时只有一间单身宿舍,一个小锅,做什么饭都用它。现在我家有了楼房,还有了私家车,也不缺钱用,孩子们也都有了不错的工作,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比当年的贵族都好,我非常满足。”

    “这是我做梦都没想到的生活,当年一个寄人篱下的小佣人,现在什么都有了,我知足了。最让我满足的是我们团的变化——有了办公楼,有了小剧场,有了一批批的实力演员,还出了很多精品大戏。”索朗绕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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