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别处】仙鹤翅膀的线影 掠过农家小院

 

清晨8点，卡孜乡今冬最大的一场雪下得正紧，70岁的达瓦老爹让女儿措姆把牛粪炉点着，然后把水烧开打茶。10分钟后，达瓦老爹家这间20平方米的厨房便暖和了起来，随后，满屋便弥漫着酥油茶的香味。

达瓦由于年事已高，再加上外面雪下得大，天冷，他就和老伴德吉半躺在被窝里猫冬，床头摆着女儿刚刚打好的酥油茶。达瓦家背靠一条乡村公路，往里走就是卡孜水库，那里刚刚从北方飞来的400多只黑颈鹤正陆陆续续飞出去觅食，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成群的黑颈鹤从房顶上翩然飞过。鸟儿的鸣叫声在雪地里传得很远。

现在穷穷（黑颈鹤）是越来越多，它们一整夜的叫声打扰了老人的睡眠。最近卡孜乡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黑颈鹤整晚鸣叫表明它们对栖息地不满。但这一说法达瓦老爹并不赞成，在卡孜乡生活了70年，还曾经当过兽医，他对黑颈鹤的每一种叫声几乎都能听懂，鸟儿这种反常举动从达瓦的经验来判断就是雪下大了，鸟儿兴奋了。

毕竟卡孜乡已经有10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达瓦记得每下一次这么大的雪，鸟儿都会兴奋得一连叫上好几天，因而他对最近因大雪后在村民中流传的说法置之不理，只是在喝着酥油茶的时候和女儿措姆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黑颈鹤和大雪的事。

措姆对待黑颈鹤的态度只是把它们当做一种生物而已，这个勤劳的女人更喜欢在劳动过后抱着她的小猫孜那在牛粪炉旁烤火。冬天的农活少了，措姆就把一门心思放到了侍弄花草上。

父母都已经老了，措姆撑起了这个家，并把家弄得井井有条。她喜欢海棠花，朝南那间储藏室，除了今年打下的几百公斤青稞外，已经被各种颜色的海棠花堆满。措姆从不给海棠花剪枝，老枝干就拉拉扎扎地生长，但即使是这样，花也开得很艳丽。 

 

最近卡孜乡一连下了好几场雪，黑颈鹤也是越来越多，昨晚黑颈鹤疯了似的叫声，让措姆很是恼火，但当她一早看到鸟儿从屋顶上飞过后，那种惊艳的美丽又让她的气完全消了下去。 昨天乡里来了消息，说是今天有工作组来给村民们讲解喂养奶牛的技术，措姆把两个老人安顿好后，准备骑着摩托车去乡上听讲座。雪下得小了，机耕路上变得湿滑，几只麻雀在措姆的摩托车前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地送措姆远去。

半个小时后，措姆就骑着车回来了，这样的讲座对措姆这个养牛能手来说已经没有了新意，她还有很多的事可做，把温室大棚盖上棉被，有三头牛的奶要挤。等措姆干完了这一切，天上已经有了太阳花花，一束柔和的光从雪山顶上洒下来，透过窗户玻璃，照到达瓦老爹的床上，他移了移身子，就在这一束阳光里感受着太阳的温度。

下午3点30分，第一批觅食回来的黑颈鹤从达瓦的屋顶上飞过，他和老伴半躺在床上，透过窗玻璃，久久地凝望着天空中鸟儿翅膀掠过的线影，就像等待着从远方到来的亲人……措姆正在与我们告别，她说：“等春天来了，我家院里的花开了，再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