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砻河谷上孤独守墓人

守墓人索朗顿珠

风吹过冈底斯山脉，吹过雅砻河谷。

吹过一个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终于吹上了索朗顿珠的袍子袈裟。

与想象中大抵相同：高原硬汉，长着古铜色的皮肤和一对粗黑的眉毛，他不言苟笑，眼神坚毅，因为习惯长时间独处，说话的语速有点快。

这已经是他在木惹山麓和东嘎沟口度过的第15个年头。

每天，这个45岁的中年男人总是起得很早：取水供奉、点香祈福、诵经煨桑，然后来回巡视墓地。他的住所，就是陵墓上的那个小庙宇，里面供有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

据藏文史料记载，最开始藏王墓的守墓人制度是世袭的。现在藏王墓已经没有世袭的守墓制度，如今的守墓人多为僧人，是从附近的寺庙分配而来，索朗顿珠就是其中的一位。

在他的记忆里，他之前就已经有三代僧人在这里守墓。对于藏王墓的了解，索朗顿珠除了通过古经文的学习，更多是来自上一代守墓人的传授。用他的话说，上一代守墓人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他几乎把藏王墓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

当地有这样一个传说：每当春夏时节，河水渐长的时候，清冽的雅砻江水会将藏王陵墓里的宝藏一点一点地冲刷到沿河的村庄里，并奔流到雅鲁藏布江中，这样可以确保后世子孙的繁衍和昌盛。

索朗顿珠对此深信不疑。

这些年，到藏王墓见过索朗顿珠的人有很多。他们中，有人为了历史寻根翻山越岭来到这里，有人不远千里，只是在山脚下买完玉石，来到他所在的小庙里开完光就走了。

关于“为什么愿意在荒凉的山丘中生活这么多年”这样庸俗的问题，索朗顿珠的回答与预料中的答案一模一样，他说这是一种坚持。至于坚持什么，他却没有说。

在拜访者看来，索朗顿珠十多年来一直在做一件事：面对苍穹和尘土，以无趣对抗无趣。

他甚至拒绝过一个年轻考古女孩的爱情。

而我不是一个朝拜者，却能感觉从陵墓下来的台阶比上来的时候更加沉重和漫长，原先那些关于盗墓者的武侠意象，以及兴致匆匆狂乱诗情已经随着高原的风四处飘散。

每个人天生都有上天赋予的使命，即使十年如一天，每天只是迈开步伐绕着千年陵墓走几遍。

这就是他说的生，这就是他说的死。

 

周边

雍布拉康

位于距泽当12公里的扎西次日山上。“雍布拉康”意为“母鹿后腿上的宫殿”，因扎西次日山形似母鹿而得名。据史书记载，雍布拉康是雅砻部落的第一代赞普聂赤赞普的宫殿，也是西藏历史上第一座宫殿。它是西藏宫殿式建筑的雏形。可乘市内中巴车前往，每人3—4元，也可乘坐出租车，约30元。抵达后您可以徒步或租马到山顶，租马收费约每人20元。

雅拉香布雪山

位于雅砻河源，海拔6635.8米，是藏区九神山之一。在西藏的神话传说中，雅拉香布雪山是一头白牦牛，能从口、鼻中不断地喷出雪瀑。在藏文史籍文献中，更是尊雅拉香布雪山为王族神灵，代表王室的力量。同时，它是距泽当最近的雪山，是藏民族的母亲河———雅砻河的发源地。

桑耶寺

西藏的第一座佛法僧俱全的寺院———桑耶寺，建于公元八世纪中叶，它的建筑风格吸收了“印、汉、藏”三种风格，在西藏是独一无二的。特别是寺内的壁画保护完好，有西藏的“史记”之称。距泽当42公里，海拔3580米。泽当客运中心每天都有发往桑耶寺的班车，票价20元；也可以包车前往，票价150左右。另外可以从桑耶渡口乘船过雅鲁藏布江，每人20元，过江后在乘坐中巴或拖拉机到桑耶寺，每人15元。

关于活守墓人制

据说藏王墓曾有一种藏地独有的活守墓人制，这种制度延续了200多年。守墓人制度属于苯教人殉制的延续，由杀活人祭祀变为人不被杀但需终生活守护在此。守墓人通常由藏王的宠幸近臣或贴身仆役担任，谁被选为守墓人对于他的家族来说是一件风光无限的事，这一家将世代享用王朝的供养，但他其实就是一个活死人，终生不得与外界活人接触。吐蕃王朝灭亡后，又兴起了天葬，既无藏王，又无墓可守，活守墓人制也随之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