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我民,亿万之口古代典籍记载,最伟大的厨师为春秋时代齐国的易牙,而易牙烹饪奇术的最高境界,乃是“五味冲和”。将不同的滋味完美地结合为一,这是至高的境界。
西藏的味道为何?首先是高原之味:无论是青稞或是酥油,均蒙高原浩浩天风、汤汤河水、日升月沉的恩赐;西藏之味,又是劳动之味:从河谷中农民滚落的汗滴,到风雪中牧民有力的呐喊,林中密境中艰辛的采撷,一食一饭,均是劳动者和自然搏斗而又共存的产物;西藏之味,也是交流之味:牧民会赶着牛群来到冬季的土地上,让牛群踩踏给土壤松土,留下牛粪作为肥料;牧民赠农民以酥油,而农民则以糌粑回馈。投桃报李,千年不改。
种种滋味的结合和交融,才有了西藏的惊人之味。我们谨以一颗青稞的流转,一片牧场的奉献,一段生活的芬芳,采摘如风的西藏之味。
第一篇:
天地化育 御风而行
最先喂养人类的,是草原和森林。
在犹太人的《旧约圣经》中,上帝曾让摩西去寻找一条流淌着牛奶和蜜的河流。这样的河流,无疑是牧人的河。在人类文明中,猎人和牧民是最早到来的职业,他们呼啸的弓箭和牧鞭,曾养育了整个人类的文明。他们制作鲜奶、乳酪和兽肉为人类果腹,他们纺织毛皮毡绒为人类御寒。当佛陀走出6年的苦修之后,正是牧女奉献给他乳酪,佛陀食毕,走到菩提树下,产生了最初的觉醒。
草原养育了智慧的星火。
牧人是最初的探险家。当世界还是一片混沌之时,他们赶着自己的畜群,踩遍了这个新生世界的每个角落,他们给所有的高山和河流命名,他们的步伐沟通起所有偏远的角落。世界在他们的跋涉中逐渐清晰,产生了道路和城市。他们是最初的商人,他们的牲畜驮负着毛皮、盐、乳酪和肉类,大胆地探索未知的天地,由此产生了最早的长途贸易。至今在西藏博物馆中,还珍藏着一柄发掘于公元前数千年的铁柄铜镜,据称是来自遥远波斯的产品,这正是远古的牧人贸易商行走整个中亚和青藏高原的证明。
世界何其受惠于牧人!
可是当你问牧人,他们会给世界留下什么?他们会说:什么都不会留下。他们像风一样在大地上吹过,他们收获草原上的露水和河流,将之变成牛奶和乳酪,流淌大地;他们留给大地无数美丽的名字,留下最繁忙的道路,编写星空下最宏大的传说。然而当他们挥起马鞭离去,传奇的马蹄就被青草掩盖,无处寻觅。他们的故事就像黎明前的露水,悄悄消逝。
牧民是文明中到来最早,也是最早退场的职业。游牧在全世界,几乎都已消失。然而,他们奉献的美味,世界品尝,他们的故事,不应被遗忘。
他们的产品是天地间苦难和慷慨的赋予。经过整个夏季的忙碌,冬天一场持续的雪灾、迟迟不化冻的草原,或者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都会让牧人的劳动化为虚有。这是脆弱的经济,牧人要顺从暴虐难测的天地,又要和天地顽强地斗争,才会获得宝贵的乳品、肉类和皮毛。
而天地又是慷慨的:夏季,所有的草场都肥美开阔,而牧人也同样以慷慨回馈,他们在赛马节上穿上最华美的衣服,让所有的珠宝在自己的额前、胸前、手上和裙上闪闪发光,以近乎奢华的展示来尽情地表现草原骄子的骄傲,回报天地的慷慨。
他们是草原之子,他们的饮食乃至一切都来自草原,而又回归草原。从露水和牧草繁衍出牧民所需要的一切:乳制品和肉类成为他们的主食,皮革成为他们的衣服、背囊和刀鞘,牦牛绒编织成他们的帐篷和绳索,甚至牦牛骨和角也成为滑轮、容器和刀具。这是一个不产生垃圾的文明,这是一个自我循环的文明,他们不过是茫茫草原生息繁衍伟大链条的一个环节。他们的劳动,却是草原伟大的原因。
一天中最早的牛奶诞生在星河之下;黑帐篷中的牛粪火煨着鲜奶,煮沸为酸奶;酸奶吊在帐篷的风绳上,雪山吹来的风将其风干,烈日将其晒干成奶渣;鲜奶在抽打下,油水分离,沉淀为酥油。健壮的公牛,送往屠宰,肥美的牛肉,由冰风吹为肉干。
风、火、土、水,四大元素俱全,这是天然的造物,是世界的滋味。将其结合在一处的,是牧人。
纵使牧人逐渐淡去,他们却不应被遗忘。
其实,或许他们并未退场,他们是最早的商人,他们是风的儿子。他们依然御风而行,依然大胆冒险,在世界上游牧闯荡,在全球化的市场中开拓自己新的牧场。
他们也永远保留着祖先无视危险的冲动、密切观察的敏锐和征服世界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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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请关注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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