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嘎的歌谣

当年晓林为了测量古建筑并绘制平面、立面图，和同伴走遍了八廓街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为了精确测量，他们不得不走“空中路线”，为了省时间和精力，从这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有时也是惊险万分。对于哪个房顶阿嘎打得好，晓林深有体会。那些打阿嘎的人就是在屋顶上歌舞、且把劳动变成了歌舞的人。

在夏萨苏居委会，我们碰到了打了几十年阿嘎的老阿妈赤来德吉。老阿妈以前是拉鲁家的佣人，22岁时过继给姨妈，住在丹吉林一幢原先属于哲蚌寺的房子中，靠给寺里干些零活支付房租。后来以做点小工，打打阿嘎谋生。她也去罗布林卡、布达拉宫打过阿嘎。民主改革时，八廊街很多老房子改为机关办公室，在重新维修时，德吉阿妈去过很多地方打阿嘎，嘎雪巴、索康等森厦都去打过，不过这些房子已经全都拆掉了。

德吉阿妈说，过去打阿嘎特别细心，一般打两天、再磨两天（罗布林卡和布达拉宫的各要三天），直到亮得可以照人，而且像卡垫一样，有漂亮的纹路。现在人打出的阿嘎是没法和那时比的。

打得好的阿嘎，当房子里的房梁、椽子等木头朽烂后，阿嘎土还是很坚实，像水泥板一样不需要房梁和椽子的支撑。德吉阿妈亲眼见过一座叫玛亚的房子拆除时，拆掉了房梁和椽子，阿嘎土打的屋顶和楼层地面还是兀自挺立着。

打阿嘎时，一般有四道工序：先打最粗的，挖过来的土特别硬，要打成糊状，很不容易；第二道“帕热”，颗粒稍细；然后是最细的“然卓”。这样打两天半后，再用卵石来磨，至少磨一天的时间，要跪在地上磨，最后等干了之后，抹上清油。

打阿嘎不仅是劳动，而且天性能歌善舞的藏族人还把它变成了歌舞。打阿嘎的时候，妇女们手持阿嘎，在铺有阿嘎土的地上边砸、边歌、边舞。先是将干阿嘎土砸碎、砸紧，这时的歌舞称“阿谐”，然后再浇水砸平、砸实，这时的歌舞称”勒姆谐“。

阿嘎的歌舞节奏快慢变化很多，形式也多，有情歌、对歌，还有挖苦讽刺的歌。问起德吉阿妈，她说自己已经忘了大半，当年一起打阿嘎的伙伴们也大都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