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1984年的时候,王丽跟随父母一起回到了长沙,但是回到家乡之后的她,却一直没有忘记生活在西藏的那些日子。回忆起曾经的故事,王丽笑着说:“那个时候,生活得比较艰苦,但相对于现在来说,却是最值得回味的。”
王丽在布达拉宫拍照留念。
重回西藏 追忆点滴
我是1976年来到西藏的,当时只有十几岁,虽然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无法适应这里的一切,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心理上的变化,我逐渐地转变了自己的思想,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充满真挚感情的土地。对于这份感情的转变,我已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或许在潜移默化之间,就已经融入到我的骨子里去了。
我来西藏的缘由很简单。因为父亲是一名军人,18岁那年被调到西藏,跟随十八军进藏也使得父亲成为一名光荣的老战士,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父亲后来被调回了内地,但是在西藏生活了三十几年的他,却一直惦记着自己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或许是受父亲的影响,我也不曾忘记那片充满信仰的故土。
到现在为止,我离开西藏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越来越迷恋西藏的风土人情,因为喜欢旅行,所以我转遍了中国的各个角落,然而西藏,却是我最终的归宿。
在我的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在2007年,当我登上去往拉萨的飞机时,心情的激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可能是太兴奋了,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一路上我都没怎么睡过觉。
下了飞机之后,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在各个景点拍照留念,因为不想错过拉萨的一草一木,所以相机里记录了满满的回忆。
那次来西藏给我的感触颇深,繁华的街道、时尚的装束已经取代了二十多年前我在西藏时的样子,就连我曾经就读的拉萨一中也换上了靓丽的装扮。为了留个纪念,让父亲看一看拉萨的变化,我在家人生活及工作过的地方,拍下了很多的照片,果不其然,当父亲看到拉萨的变化时,他由衷地感慨一句:“真是旧貌换新颜啊!”
可能年轻人体会不到老一辈革命家那种复杂的心情,毕竟他们出生后所经历的就是幸福的生活,而父母在西藏所度过的那些艰苦的日子,也许只有他们那一辈的人们才能体会得到。
艰苦生活 有爱相陪
父亲当时在军校里是一名干事,到地方后在党校做了一名教师,可能西藏对他来说是一块福地,在组织的介绍下,父亲认识了小他几岁的学生,也就是我敬爱的母亲。虽然父亲来自江苏,母亲来自湖南,但是西藏却把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陌生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自打父母结婚以后,他们就省吃俭用地过日子,虽然生活过得清贫,但是他们从未抱怨过。母亲曾告诉我一句话:“只要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再大的困难都不怕。”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种良好的心态,他们才生活得这么幸福。不久之后,哥哥姐姐来到了这个世上,为了更好地照顾他们,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父母便把他们接到拉萨,共同经历生活的辛酸与幸福。因为我最小,所以父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才把我接到拉萨,跟家人生活在一起。
因为当时入西藏的军人很多,所以跟父母有着相似经历的老革命家也大有人在,只可惜他们中大部分都已经回到了内地,跟父母一样,在家乡安度晚年。有时候,父母也十分惋惜地说:“以后没有机会见面了。”想起他们在西藏的日子,父亲还是很激动。
之后,父亲从西藏自治区党校调到罗布林卡做副馆长,哥哥姐姐也都如愿以偿地参加了1977年恢复后的第一次高考,面对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父母也十分欣慰。而我毕业后,去了西藏自治区电影公司做会计,母亲仍然做着她的宣传工作,至此,家里的经济状况终于有所好转,我们也过上了比较舒适的生活。
可惜,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期,父母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在医生告知必须要回内地休养的时候,上级领导把父亲调到湖南省博物馆,母亲从事了教育事业。因为当时的政策允许带一个孩子回内地,所以父母把我带在他们身边,照顾老人的生活起居。在我们走后,哥哥姐姐依然留在西藏,继续书写生活在异乡的故事。
回到内地后,我去了一家出版社继续做会计,虽然这份工作是我比较喜欢的职业,但是刚回去的那段时间,我还真有点不适应,或许早已习惯了西藏的生活方式,突然让我转变到内地的节奏,一时间还真的不知该如何调整。
在西藏生活了几年之后,哥哥姐姐也跟随父母的脚步回到了内地,而每逢过年过节的时候,家里人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话题仍然是西藏,因为都在那个熟悉的地方生活过,所以每个人对西藏都有一种独特的情感。
梦回故里 不忘恩情
父亲今年都已经81岁高龄了,他和母亲风风雨雨地走过了50多年的历程,虽然年轻时的他们非常节俭,但是已过耄耋之年的父母却越来越浪漫。因为儿女们忙于工作,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在父母身边,所以在金婚纪念日的时候,他们老两口携手去照相馆拍了一套婚纱照,对于这样的庆祝方式,我们做儿女的都自叹不如。
现在,父母都已退休多年,看书读报、看看新闻是父亲每天必做的几件事情;而母亲依然扮演着家庭主妇的角色,做饭、打扫卫生也是这个老太太乐此不疲的事情。看着年迈的父母过着如此充实的生活,我们做儿女的也就放心了。
为了不让老人感觉太孤单,每个周末我都会到父母那里,跟他们聊聊天。母亲做饭,父亲跟我讲在西藏的故事几乎是每个周末的必修课。
“过去的生活很艰苦。”
“当兵那会儿要走路行军。”
听着父亲重复了几十遍的故事,我居然一点都不反感,因为我知道他对西藏有太深的感情,所以做儿女的也只有通过这一点孝心来缓解父亲内心的思念。周末,我回父母家的时候,父亲就拉着我的手说:“我梦见家人又回到西藏了,虽然依旧过着艰苦的生活,但是我们都好开心。”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感受。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的藏语非常好,他不仅会说藏语,而且还会写不少的藏文,只是回到内地后,父亲接触的藏族文化越来越少,对西藏的语言文学遗忘得也差不多了。虽然跟以前那个博学多识的父亲没有可比性,但是两鬓发白的他依然喜欢关注西藏的变化,当他拿着遥控器锁定西藏台时,我们只能知趣地去做一些别的事情。
父亲除了看书、读报以外,还喜欢写自传,虽然他的眼睛有点花,但是父母家的电脑里仍旧保存着一篇他在西藏时的生活记录。或许我的经历没有父亲的丰富多彩,但在西藏的日子依然是我生命中最值得回味的片段。所以只要有时间,我就回西藏看看,看望一下熟识的老朋友,感受一下西藏的变化。而每次我去西藏的想法,都会得到父母的支持,年迈的父母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再到西藏走一回,那我只能完成他们的心愿,替父母好好地看一看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因为父母的性格非常好,生活态度也很乐观,所以他们跟同龄人相比显得很年轻,而我们做儿女的也一直在效仿父母的人生态度,因为我们不只要做幸福的一家人,还要活得开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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