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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我和西藏有个约定”——十八军老作家高平的西藏情

2015年03月21日 11:23    来源:西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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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昌都战役的硝烟还未散尽,一群心怀激情和浪漫情怀的作家便踏上了进藏的漫漫长路——体验生活。

当时西南军区政治部战斗文工团创作室的研究生高平就是其中一员。

站到颤悠悠的大渡河铁索上,高平想象的是高入云霄的层层叠叠山脉背后,西藏究竟是什么模样。神秘的好奇让他心潮涌动,而完成祖国统一大业的壮志与豪情又让他热血沸腾。

在雪花飘飞的折多山顶,暖了暖冻僵的手指,高平拉起了京胡,这悠悠扬扬的旋律头一次在4200米的雪山上回荡。

刚喘着粗气翻过海子山,高平眼里就只看到刚刚吐绿的柳条,在阳光温暖的抚摸下舒展,那么鲜活地诉说着生命的可爱与美好。

那一年,高平用诗人的浪漫爱上了进藏路上艰辛的美,从此注定了他一生与西藏割不断的情。

无怪乎,当有人问“如果能年轻20岁,最想干的是什么”时,高平毫不犹豫地答到:“回西藏去。”

回西藏,那是高平与雪域的约定,也是他无法释怀的缘分。

高平与记者在北京合影留念。

 

三调北京不回,爱上西藏的艰辛

19岁的高平奉命徒步进军西藏体验生活,在世界屋脊的雪山冰河间往返跋涉6000里之后,仅在达孜遥望了一眼拉萨便匆匆返回。

也许正是为了那一眼,高平从此爱上了西藏。

一回到重庆高平便打报告,要求正式调去西藏工作。

正好,陈明义同志到重庆来向西南军区要文艺干部。于是几个月后,高平如愿以偿地再次踏上西藏的征程,这一次他感觉如归故里。

吃酥油是适应高原、保持体力的第一关。当很多战士捏着鼻子很不习惯地咽下掺有酥油的胡辣汤时,高平却美滋滋地品尝着这高原的美味。

“这就是缘分。”

不过,前往西藏的艰辛很快也给了高平一个“下马威”。

海拔五千多米的海子山与雀儿山遥相呼应,当走上雪山时,就进入了雪浪起伏的海洋。

“越往山上走,积雪越深。快接近山顶了,天空又飞起了大雪,顿时感到空气稀薄、呼吸困难,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地喘气,强劲的冷风又来咽人,喘气成了大问题,每走一步都要费很大的力气。”说起大雪山的经历,一切似乎都还历历在目。

至今高平还记得自己每分钟138次的心跳,超负荷的心脏恨不得从胸腔中跳出来。

再后来就是蹚冰河了。

“雪山融化下来的雪水,特别刺骨,走得很热的双腿不得不一次次遭受冰水骤激,再加上后来在农场监督劳动时常放冬水,落下了静脉曲张外加腰脊劳损的病啰!”

“那么艰辛的一路,没有想过离开?”记者禁不住问道。 高平一听,乐了:“还真有机会走,但我就没舍得离开。”

“一次是总政文工团要我去工作;一次是八一制片厂调动;第三次则是总政文化部。三次调我回北京,我都哭着说不去。”

“有机会回北京都不去?”

面对记者的费解,高平的爱人在一旁接嘴道:“他就是爱上了西藏的艰苦呗。”

对于这个答案,高平只是咧着嘴憨实地笑了笑,默认了。

 

把西藏的人写进作品,把自己的根留在西藏

进藏路的艰辛,也让这一路的情谊倍加珍贵和难以忘怀。

对于高平而言,纪念这些弥足珍贵情谊的最好方式就是:把这里的人和这里的情写进自己的作品。

“我有一篇短文《暖春》,写的就是一位素不相识却给我无限感动的藏族老乡。”

高平说,离开岗托(现昌都地区江达县岗托镇)后他和两个战友在漫天大雪里迷了路,在生死边缘挣扎过后,终于入夜时分抓住了救命稻草——山脚下一缕萤火般的微光。

那是藏族同胞的帐篷,帐篷的主人帮高平卸下了马上的行李,又把马牵去喂食草料。“他的话很少,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

待三人睡觉时,主人站起来:“你们就睡在这里吧,有炉火,暖和。”说着走出了帐篷。

小小帐篷实在难以容纳四个男人,以为主人另有住处,三人便很快睡着了。

“那一夜,我们睡得香甜极了!”

清晨,帐篷角落旁的雪堆动弹了一下,一个人掀掉了羊皮袍上的积雪站了起来。而这个人,正是帐篷的主人。

高平才发现屋外一片银白,四周除了这个帐篷再无其它帐篷。

“两年后,我随修筑康藏公路的部队行军时曾路过此地,又专门去找了那个藏族同胞。”久别重逢的高平兴奋地和那位同胞打着招呼:“还记得我吗?我曾在你帐篷住过!”可是对方却是一脸的平静和茫然——在他帐篷里住过的解放军战士实在太多了,他一直在默默地帮助他喜欢的解放军,却从未想过要求回报。

“我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这个普通的藏族同胞,他的名字叫才扎。”高平用他的笔来表达了对才扎的敬意,写出了小叙事诗《投宿》,后又写成散文《暖春》,以深深纪念这个可爱的人。

德格的曲梅巴珍奔波在护送解放军伤病员的路途上,50里的山路坎坷曲折,悬崖横劈,为了减少伤病员的痛苦,曲梅巴珍经常双膝跪在着地上行走,任膝盖磨出了鲜血。这不由地让人们想起电影《小花》里的那位坚强的革命女英雄何翠姑。

高平动容地说:“在那些日子里,曲梅巴珍赶着她的牛和马,轮番驮着大米、衣被、帐篷、药品、弹药、银元……日夜往返在支援解放军的路上。”

为了多运一些物资,曲梅巴珍自己也背上几十斤重的东西,磨得肩膀红肿也罢,饿得头昏眼花也罢,风雨冰雹铺天盖地也罢,她都不曾停止前进。

根据这些感人的军民情,高平以曲梅巴珍为原型,创作了一部三幕歌剧《运输线上》。“剧本由罗念一作曲,音乐写得相当成功。这个戏是当年常演不衰的保留节目。”

《阿妈,你不要远送》、《紫丁香》、《川藏公路之歌》、《一路汗水一路歌》、《通向拉萨的幸福道路》……

高平的作品里记满了藏汉人民的深情厚谊,也在一次次灵魂的洗礼中把自己的根留在了那片漫天大雪里。

 

重返雪域,满眼春色望不尽

1958年7月,高平被错误地划为右派,尽管他苦苦哀求:“让我留在西藏接受改造吧!”但却遭到了冷酷的拒绝。

“就要永别了吗,我的西藏,让我再看你一眼吧,让我再把你刻到记忆深处。”高平不得不痛苦地离开了他献出青春的地方。

“提起雀儿山/自古少人烟/飞鸟也难上山顶/终年雪不断……

雀儿山再高/没有咱信心高/雀儿山石头再坚硬/没有咱意志坚……

满山炸药响/碎石四下崩/铁山也要劈两半/不通也要通”

这是高平在冰雪皑皑的雀儿山上,用嘴呵着冻结了墨水的钢笔写出的《打通雀儿山》。

“过了很多年,我依然记得那些旋律和词句,唱起那些歌就似乎回到了火热的生活,唤起了美好的记忆,复活了豪壮的情怀,甚至激动得热泪盈眶。”

那是西藏对高平的呼唤。

那是西藏等待着高平。

高平与西藏的缘分未尽。平反后,高平又三次回到西藏。

高平来赴与西藏的约定了。

“第一次回去探望西藏,是在事隔17年之后的1975年3月。从成都双流机场起飞直飞拉萨,我特意选了个靠近窗口的座位,眼睛一直贪婪地望着下方。此刻,我的心情比回归故乡更为激动。”

机翼下,一望无际的银白雪山之海,在阳光下亮得耀眼,它一边缓缓移动,一边不停地涌动。

高平仔细地辨认着,想找出哪座山是他攀登过的,哪条河是他涉足过的,哪处森林又是他搭过帐篷的……

哪是借宿藏家的土屋,哪是埋葬战友的山坡,哪是军民联欢的草原……

“我逝去的青春,骤然间全部复活了,但我眼花缭乱,一片迷茫。”

“西藏的变化太大了,除了三大寺之类古老的建筑外,现代化的楼房如雨后春笋般耸立,商品琳琅满目,浓厚的现代气息迎面扑来。我和老伴再也找不到当初我们结婚的地方了。那里以前是军区的一个藏式小楼,现在没一点影踪了。”

拉萨、林芝、那曲、浪卡子、江孜、日喀则、萨迦、贡嘎、泽当、琼结……都留下了高平的足迹和深深的思念。

不过,高平对西藏新变化的写作并不多:“新的东西内地也有,并不新鲜,只是跟原来比变化很大,引发的感慨很多。比如看到拉萨的一条街,我却写的是旧日的拉萨街道:过去的老拉萨的街道上坐着的全部是乞丐,有的眼睛被农奴主挖了、有的手脚被砍了,就在街边‘咕唧、咕唧’的念念有词……”

就这样,高平用旧日记忆里的沧桑来抒发了他对今日美好拉萨的欣喜。

当然,作为一名作家,高平对当年那段历史的记载倾注了更多的关注:“当年虽然写了不少的进藏事迹,但是震撼心灵的却没有几个。进军西藏的英雄那么多,挖掘的典型人物却是凤毛麟角。真希望西藏现代作家能把我的这些遗憾都补上。”

虽然年事已高,但高平笔耕不辍。他期望有一天,在自己的笔下、在西藏作家的笔下能动情地记下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和今日西藏的变化。(周明江张黎黎 阿孜古丽)

人物小传:

高平,1932年4月出生于北平,原籍山东济南市济阳县。现为甘肃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名誉委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

出版有诗集《大雪纷飞》等15种,文艺评论集《致诗友》等2种,散文集《步行如藏纪实》等3种,长篇小说《雪域诗佛》以及歌剧《二次婚礼》,《向阳川》(合作),电视连续剧《贺龙》(合作)等。

进军西藏的一路,让高平积累了丰富的创作素材,根据亲身经历或收集而来的资料,高平写出了诗歌《打通雀儿山》、歌剧《运输线上》、叙事诗《投宿》等脍炙人口的作品,由他参与创作的纪录影片《通向拉萨的幸福道路》和电视专题片《雪山丰碑》中,都有西藏素材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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