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措次仁：“《阿谐》只是一个开始”

第七届CCTV舞蹈大赛“群文群舞”决赛现场，来自拉萨市林周县的群众们在表演《阿谐》。（资料图片）

《阿谐》的编导平措次仁。 记者 郭翠雯 摄

2013年10月中央电视台举办的第七届CCTV舞蹈大赛“群文群舞”节目中，让很多观众知道了藏族还有《阿谐》这样一种舞蹈。一直希望通过努力将西藏民间舞蹈搬上舞台的平措次仁终于实现了他的愿望，而《阿谐》也获得了比赛的金奖。但是，这对于作为编导的平措次仁来说仅仅是个开始。

“编导也是表演者”

刚开始，平措次仁是以演员的身份接触舞蹈的，他在舞台上一跳就是十年，但是创作舞蹈一直是他的愿望，为此还特意去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学习了一段时间。“也并不是一下子就想要当编导的，在做舞蹈演员的时候就有一种创作的欲望。”平措次仁说，“其实，编导也是一个表演者，只不过作为幕后工作者不能像过去一样直接与观众交流。可是在编舞蹈和教别人跳舞的时候，还是要亲力亲为，好好跳好好教，才能让学生觉得这个老师真不错。”

编导这样的幕后工作者并不像在舞台上的演员们那么璀璨夺目，很多人看完舞蹈甚至不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这样的状况对于平措次仁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说：“有些人喜欢出名选择当演员，我也做过演员，也享受过鲜花和掌声，可是总觉得跳的舞不是自己的，没有属于我的烙印。”其实平措次仁很喜欢跳舞，在提到《阿谐》的时候还自己哼着歌表演了一段。但是，对于平措次仁来说，创作出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的愿望比对舞蹈的喜欢要强烈得多，所以他扎根西藏，不断收集区内各个地方的舞蹈素材，因为他一直相信：“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其实做编导是很辛苦的，就拿这次的《阿谐》来说，我和边巴旺堆就得一点点跟那些干活的农民学动作，还要从中挑出有代表性的动作，然后要配音乐。”平措次仁说，“而且平时农民们干活的时候就一两个队形：一个是干活时的方块形，一个是完成一天的工作后会用一种流动的队形表示‘今天工作结束了’。这样的话，我们编导还得考虑舞台效果和观众的要求，就要不停地想不停地改，直到满意为止。”

虽然做编导是一个很辛苦的工作，但是其中的快乐也只有平措次仁能体会。他笑着说：“在比赛的时候，潘志涛老师看完《阿谐》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曾经去过西藏，他们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这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肯定，也是一种鼓舞。当时听完这句话，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自己的作品能得到德高望重的前辈的赞扬，那种幸福感对于作为编导的平措次仁来说就足够了。

“《阿谐》实现拉萨零的突破”

对于观众而言，《阿谐》仅仅是个5分钟的舞蹈节目，但是对于它的创作者平措次仁、边巴旺堆和小旦巴等人来说却是一个不短的历程。

平措次仁说起《阿谐》的创作过程时，还是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说：“其实《阿谐》并不是给这个比赛准备的，而是为去年藏历新年晚会准备的。《阿谐》里的‘阿’是阿嘎土，‘谐’是歌舞的意思，所以这个舞蹈也是一种劳动歌舞，一般是修理屋顶时候跳的。去年冬天刚接到通知，我就和边巴旺堆、小旦巴一起去了拉萨市林周县，跟着当地农民学跳这个舞，一学就是两个月。”

作为《阿谐》的编导，平措次仁等人的任务并不是记录这个民间传统舞蹈那么简单，而是要将农民们唱的歌、跳的舞全部整理出来，然后进行艺术处理。“这些农民在劳动的时候要从早唱到晚，早中晚每个时间段的旋律还不一样，而且没有一句重复的。这样的情况给我们整理音乐的工作量加大了不少。”平措次仁说，“我们也不能不让人家干活，只好他们唱一句我们记一句，最后将一天的歌压缩到5分钟。其实刚开始是5分38秒，可是参加‘群文群舞’比赛的时候要求节目不能超过5分钟，我们音乐老师小旦巴就把前面一段大概十几秒描绘农村清晨生活场景的旋律删掉了，那可真是不舍得啊。”

《阿谐》在参加了2012年藏历新年晚会后受到一致好评，并应邀参加了2013年雪顿节开幕式。后来又被中国西藏舞蹈家协会选送到中央电视台第七届舞蹈大赛“群文群舞”栏目组，当时仅西藏地区的选送节目单上就有20多个节目。经过中央电视台专家组的评选，9月23日平措次仁收到了入围决赛的通知函。“那种等待结果的滋味真难熬，还好我们入选了。”平措次仁回忆起那段时间，感觉自己就像在等待思念的姑娘回信一样。

“收到通知函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林周县选拔演员，《阿谐》只有这些农民跳才是《阿谐》，因为这就是他们的生活，这种感觉是融入他们骨血的，其他人学不来。但是之前55个人里难免有些不合适的，就选了40个人。”在拉萨市委市政府、文化馆、宣传部及林周县政府等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下，终于在一番努力之后敲定了最后的演员阵容。

“就这样，我们40多个人一起去了北京。这些农民都是第一次坐火车，也是第一次出西藏。到了北京之后时间也剩的不多了，也没有训练场地，只能在旅馆两张床之间一个人一个人那么过。”平措次仁讲起当时的状况，确实很辛苦。但是当他们捧起金奖的奖杯时，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他说：“颁奖的时候我不能上去领奖，就算坐在台下也比谁都高兴。”

平措次仁说：“西藏的舞蹈分为很多种，山南、日喀则等地区的舞蹈都在中央电视台演出过，拉萨地区这还是头一次。《阿谐》可以说是拉萨地区舞蹈方面零的突破。”

“最好的舞蹈在民间”

“这次《阿谐》的表演者都是林周县地地道道的农民，在舞蹈功底方面是根本不能与专业演员比较的。可是这是他们的生活，如果找专业演员的话，可能就跳不出那种朴实的味道了。”平措次仁给予了这次参与《阿谐》的非专业演员们很高的评价，也说了其中的小趣事，“第一次彩排的时候我们做了55个道具，彩排结束的时候就敲坏了10多个。第二天又加了一批道具，还是有敲坏的。我们也知道，他们平时工作就是那样大的力度，只能跟他们说这个道具咱还得用好多次，让他们稍微轻一点。”

而对于西藏民间舞蹈，平措次仁是非常有研究的。西藏民间舞蹈种类很多，基本上可以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在他的描述中不难看出这四个区域的舞蹈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而且每个区域内部的舞蹈也不尽相同。根据西藏舞蹈复杂多样的特点，平措次仁在2005年“庆祝西藏自治区成立40周年大型民族风情歌舞文艺晚会《五彩西藏》”中分别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代表不同地区的舞蹈状态，也是通过这台晚会让他对西藏民间舞蹈的思考更进一步。

“现在，西藏最好的舞蹈都在民间了，把各式各样的舞蹈一一整理并呈现在舞台上是一项任重道远的工作，毕竟整理和编排都需要花费大把的力气。这次的《阿谐》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有更多这样艺术与生活相结合的作品呈现给大家。”平措次仁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平措次仁做编导的日子还在继续，而他对西藏民间舞蹈的执着也一样在不断延伸。正如平措次仁自己所说的，《阿谐》的巨大成功，对于他的编导生涯而言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