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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虚构爱情【四】

2015年03月21日 11:24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    记者 敖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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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总是平静不下来,我在八廓街租了一间房子,开始为自己出书做准备。另外,我受一家报社的聘请,做一个栏目的撰稿人,主要是撰写有关游历西藏的文章。这样的稿子很好写,我把自己好几本外出游玩的日记稍加修改就完全可以应付了事。

好长时间没有和普琼与白玛央措的见面了,只是偶尔打个电话相互问候一下。好在大家都开始忙了,这是没有见面的最好借口。

这段时间阿珍常常约我出去玩,我已经从白玛央措那里知道了阿珍对我好的信息,我这才开始注意到她在我面前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一天阿珍领着我来到位于八廓街南面一个临街的院落,她打开一扇门,里面有一大一小共约九十平米的房间,然后告诉我说,不要走了,我们一块开一间酒吧。

我环顾着这间即将属于我和阿珍共同酒吧的房子,我沉思了片刻说,让我想想,好吗?

我希望你能与我共同拥有这间酒吧。阿珍期待的说。

为什么一定要开酒吧呢?我问道。

那你说干什么。阿珍反问道。

做一个市场调查在定吧。我说。

美丽的黄昏总是很短暂的,它终究会被太阳和月亮所替代。我常常在想去了阿里后的姚海和小闵,是否能如愿在那里开一家带网吧的书吧,那一片广袤而氧气稀薄的地方又能否留住他们。

我渴望了解到他们的状况。我知道,他们在阿里的情况直接影响到我在拉萨的去留。更多的时候我常常在刘哥的酒吧里和一群五湖四海的朋友对酒当歌,并向每一个从阿里来的人打听有关姚海和小闵他们两的消息,他们就像抛入湖里的石头,在湖面泛起一阵涟漪后便渺无音讯了。

阿珍是一个十分大方而执着的女孩,在热情大方的阿珍面前,我发现自己常常无所适从,我不是很喜欢那种主动而又热烈的女人,在从小受到的教育过程中,更多驱使我行动的其实还是传统的东西要多些。

我一方面在灿烂的阳光下重复着昨天的故事,另一方面极力的思考我的去留问题。留拉萨还是去北京?现在,在我自己的人生目标中,我没有了大学刚毕业时的那种勇气和果断,可能是随着阅历的不断丰富,自己过去的那种性格多少有点收敛。

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拉萨和北京在我心里的分量都一样的重,我何去何从?

一天,刘哥对我说,你的心牵系的太多了。

我问道,怎么讲?

人不能同时在两条河里游泳,你应该放弃一边,就不会这样难受了。刘哥在劝我。

我是想放弃一边,但我不知该放弃那一边。我对刘哥解释道。

你把心静下来,然后集中精力想着摆在你前面的两个地方,然后拿出一枚硬币,一面是拉萨一面是北京,你把硬币往天空中抛,在硬币没落地之前,你希望它那面朝上,那面就是你最后的选择。刘哥向我介绍我最终决定的办法。

这次我没听刘哥的,我不想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取决于一枚硬币的正反面。

一天,我漫无目的的像一个游民在雨后的八廓街游走,我这是在提前写完了到那曲草原游走的经历后的一种欣慰的表现方式。当然,上次到那曲的游走是带着极强的目的性的游走,而这次在八廓街我则是毫无目的的随脚的移动而行走。雨后的太阳金子班的洒在这条古老的街上,同样也洒在我黑黝黝的脸庞上,我想起了英国作家亨特在《一个夏日的描述》中的一段句子:此刻,曙光女神从她那桔红色的闺楼里慢慢地撒下了玫瑰色的万道光芒,湿润的空气抵抗不住她魅力的诱惑而聚集在她周围。这是一个雨后的下午,和曙光擦肩而过的我每次都在沉沉的睡眠中迎接午后的来临。我突然想起了和我有着同样习惯在午后起床的刘哥。我想去看看他,看看这位在西藏出生在西藏成长在西藏工作的安徽男人。

酒吧的门半掩着,我想可能是刚开门营业。我推开门,几个服务员正在愉快的打扫着卫生。我直径走进去,走到那个我熟悉的临窗的位子,要服务员上了两瓶拉萨冰啤,等我一口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感到沁人心肺的清爽后,我好象才从那曲寂静广袤的大草原回到人声鼎沸的八廓街。

刘哥是接到服务员的电话说我来了,才赶过来的。

他一进门,先是拿出他那老板的姿态把当天的工作安排完了以后,才褪去老板的面罩走到我的跟前,坐下后对我说,没办法,这帮小孩子真让人操心。

是你自己不放心,才操心的。我说。

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刘哥问道。

没事,突然想起你了,就来了。这句话像是对情人说的。

哈哈,你不会变成同志了吧。刘哥用他标志性的笑来调侃我。

我要是同志,我就不会放过你。我目不转睛的看者刘哥说。

我们喝酒吧。刘哥举起酒杯说。

我响应着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就把杯中的酒干了。

看见刘哥喝完杯中的酒,我说,我想留下来,也开一家酒吧。

想留多长时间,一年还是八个月?刘哥严肃的说。

可能会再长一些时间吧,我回答说。

如果你要留下来,就不是一年两年的事。可能就是几十年甚至一辈子。你知道吗,一辈子。刘哥说。

为什么?

难道你用一年或再多点的时间来伤害一个爱你的人的心吗?刘哥咄咄逼人的说。

谁?爱我。我反问说。

阿珍。

阿珍,又是阿珍,他怎么知道阿珍想与我开家酒吧的事,我顿时茫然起来。

爱一个人不容易,一旦爱上就该有责任。刘哥举起杯子自己咀了一口接着说,你好好想想,上次告诉你抛硬币的事,你试了没有?

我摇摇头,算是告诉他没有按照他的方法去做。然后把我们杯中的酒蓄满后,端起酒杯在刘哥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就把酒干了。

我一直在考虑我去与留的问题,留下来难免会有一场在我预料之中的爱情故事,虽然我还没有从暗恋白玛央措的状态中完全走出来,我需要时间来调整状态。

我端着酒杯走神的样子,很容易被别人看出来。刘哥端着酒杯在桌子上敲敲说,想什么,酒都洒了。

我没想什么,只是想起了在内地的那段日子。我的谎言张口就来,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样子,你的心思没在这里,还是回去吧。刘哥说,你在没有完全放弃一边的时候,就不要答应或承诺另一边,不然双方都得受伤害。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留在这里的吗?我问刘哥。

我是第二代,这是没有选择的事。刘哥轻描淡写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现在可以走呀。我说。

来不及了,想到要走的时候,年龄不允许了,半辈子的光阴,怎么舍得走呢。刘哥还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

想过离开吗?我又问道。

想过,不过只是刹那的想法,闪一下就无影无踪了。这是我们第二代人决大多数的想法。刘哥回答道。

我不知道能否在这里待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自言自语。

这需要与这里系上一个结,我的结是我的父辈系的,我父辈的结是他们的理想系的。刘哥有些上情绪了。

认识刘哥到现在,我对他都没有太多的了解,我认为我们只是生活的方式和环境不一样罢了。来拉萨半年多的时间,我其实就是一个走马观花的游客,在拉萨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漂浮在表层的浮游。我与拉萨的结只是仅仅系在爱情上的吗,如果在拉萨的爱情就像我与崔淑英那样夭折了,我就与拉萨的结了了吗,那个时候的我又何去何从呢?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坐在刘哥经营的这个酒吧里,与别的客人一起在著名的藏族歌唱家才旦卓玛的歌声中感受着幸福的滋味。

刘哥看看表然后对我说,跟我一起陪一个人吃个饭。

是拉萨的吗?我问。

曾经是。刘哥一边回答,一边向服务员招手。

看见刘哥的手势,服务员很利索的跑了过来。

刘哥在菜单上一阵乱画,一边问我,想吃点什幺?

我急忙说,今天我来埋单。

刘哥摆摆手说,我来,我们是朋友我早该请你了。

看着刘哥一再坚持我就没有再客气了。

刘哥把菜单给服务员的同时说,把菜上包间,我们在包间吃饭。

刘哥给我介绍的朋友是一位三十好几的女士,从她脸上淡淡的装束来看,是一个善于突出自己优点的人。

包间里我们有四个人,还有一位是随那位女士一个同来的,我不明白刘哥跟那位女士是什么关系,我看的出他们之间所有的友好就像是两国例行的外交宴请。

最后,那位女士带来的人,像一个给贫困户送去新年慰问金的民政干部,带着慈善的笑容把帐结了。刘哥没有阻拦,坦然自若的看着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崭新的钞票。

他们走后,刘哥对我说,那位女士是她分居五年的爱人,回来谈离婚的事,与她一起来的是他爱人的男朋友。

看着刘哥心事重重,我说,咱们换个地方喝酒。

这里不行吗,自己的酒吧,为什么肥水要流外人田呢?刘哥说话像没事一样。

田都被人霸占了,肥水还不是给别人浇。我话中有话的说道。

好吧,我们出去找个地方一醉方休。

我把刘哥领到上次我和白玛央措去的那家生意清淡的酒吧,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家酒吧的生意还是不见起色,真不知道这家酒吧的老板是靠什么来维系他手下员工的生活起居。

酒吧经理看见我,马上热情的过来与我寒暄一番后,回到吧台播放了我上次说我爱听的Basie的爵士音乐。

我和刘哥要了一打拉萨冰啤酒,开始对饮。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来安慰刘哥,只有频频举杯表示我对他目前状况的理解。

你们办了离婚证了吗?我看着刘哥问。

没有,这次来就是办证的。刘哥说。

分居很长时间了吗?我接着问。

五年,时间不短吧。刘哥笑的很无奈。

这五年你是怎么过来的。我开始好奇的问。

上班,然后就是在拉萨开我的酒吧,和我的朋友出去旅游。也回去看看她们帮着做些事,更主要的是加深感情。但这一切都晚了。说到这,刘哥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无奈。

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觉得我除了问话,就不知道说什么。

十年前,现在孩子都八岁了。

她们在那里?我不停的问。

和他外公外婆在一起。

你怎么没想到回去?我笨拙的提问方式像刚出道的记者。

走不了了,离不开这里了。

为什么呢?这句话抛出去,连自己都觉得多余。

感情,这是我近四十年生活在长大的地方。刘哥抑制的情绪逐渐开始趋于缓解,他略带激动的说,你是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在这里长大的感受的。

此时,我觉得我的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我只能用真诚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们结婚有了孩子后,孩子先天性心脏病,她就调回去了,她是何尝不想和我一起,那怕是平平安安合合美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刘哥端起杯子与我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接着又说,五年,我们的婚姻就是在这五年分居的日子,开始出现了裂缝,今天她来离婚,我没有反对,是因为我离不开这里了,我也曾试过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但是不行呵,只要超过三个月,我的心就像猫抓一样,回来就好了。

在Basie悠远回肠的爵士乐的背景下,刘哥对自己的婚姻显得十分的无助。

看着刘哥这样,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一大口冰凉的酒顺着我细滑的舌根滑入我的食道再进入胃里,一股清凉带着酒精的冲动,向身体的四周扩散。我借着这股冲动劲我突然决定留下来,不为别的,只为我在这里认识的这些朋友。

这一夜,我们两个酩酊大醉,在悄无声息的夜色里,我们的踉跄成为城市唯一的风景。

 

十一

 

当今旅游已成为消费的时尚,到西藏旅游就更加时尚了。在刘哥的酒吧里我常常可以遇见在西藏走马观花后,准备离开西藏最后体验西藏酒吧的游人。我们在一起也谈对西藏博大的自然风貌的感受,也喝著名的拉萨啤酒,但不会像我和刘哥那样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我们喝的很理智,也很戒备,通常是喝了以后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这也是一种喝酒的方式。刘哥经常用这句话,就像在画布上带过的不轻不重的颜色,给我解释我在他酒吧的行为。

上次酒醒后,记忆里清晰的记住了当时我在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后,突然决定留下来的心理状态。我不知道自己是受了谁的感染,竟然会突然下决心留下来。这充分的证明了我内心深处其实就是想留下来,只是没有给自己一个最好的理由或籍口罢了。

我决定给阿珍打电话,但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电话越是打不通,我想见阿珍的愿望越强烈。

我决定去阿珍曾经带我去过的,她想我们一起开酒吧的那间房子,再做些实地调查,这种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是我在南方的工作拼争养成的好习惯,这些天我早已在我的脑海里勾画出我们未来酒吧的蓝图。

我来到了这个有着浓郁藏式风格的民居,这是在穿过一条30米巷子之后,类似于北京四合院的格局,院子里可以停四辆小轿车,三层楼,阿珍的房子在一楼。我在这个院子里用脚丈量院子面积的时候,闲坐在院子里的老大妈们就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她们把我当成踩点的小偷了。

从巷子里出来,我又给阿珍打了个电话,这次通了。

我问,你在哪呀?

在日喀则。电话那头的她无比兴奋。

什么时候回来?我又问。

明天下午。接着她又问,是不是想我了。

我早已领略过她这样口不遮拦的火暴,随口顺着她的话回答说,是啊,不想你怎么给你打电话呢?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阿珍在电话的那头很认真的说。

今天给你打通电话的时候。我抬起头往天空望去,一朵黑黑的乌云向我压来,接着说,拉萨要下雨了。

没什么事吧,我正在办事。阿珍从没这样严肃的给我说过话。

我刚从你上次带我去的空房子出来。我想告诉她我的想法。

等我回来再说吧,我明天下午一定回来。阿珍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刚收起电话,一阵急促地雨点紧接着就打了下来。我一阵小跑,跑进了一个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店。热情的服务员忙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搽了一下脸,抬头就看见一群像掉进了粮仓的麻雀一样的游客,正在叽叽喳喳的挑选自己中意的饰品。我在漂亮的服务员热情的领引下心猿意马的观看在精致匣子里的各种民族饰品,我一边看一边想这些服务员把我当成一个富有的外地游客了,我微笑着耐心地听着她们口若悬河的煽动我买下她们介绍的价格不菲的饰品,等她们说完后,我便悠闲自得的晃到另一个柜台前,看另一位漂亮的服务员向我推荐商品时流露出的假面微笑。

拉萨的雨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刚才还是瓢泼大雨,一会就晴空万里了,阳光下一道彩虹清晰的挂在蓝蓝的天空。

我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快看,彩虹!

随着声音我回头望去,我看见了我曾经多么熟悉的一双眼睛,我还看见了这双曾经躲闪我桀骜眼神的那双眼,在看见我时的惊讶。

我对着那双惊讶的眼神脱口喊了出来,崔淑英。

高飞。我们几乎是同时在喊对方的名字。

在一家环境典雅的餐馆里,我和崔淑英面对一桌味道鲜美的藏式菜肴,慢慢品尝着这些年来,我们分别后的感慨。

我问她,什么时候来的拉萨?

她说,前天。

是怎么来的?我关切的问,我想能在西藏高原邂逅,说明我们还有未尽的缘。

我和旅行团一起,西藏十日游。崔淑英说完后,眼里闪现期待的目光。

怎么想到拉萨来旅游?我又问。

我在休年假,没事就找了家旅行团来了。她回答的好轻松。

我一边介绍桌上藏餐的原料和做法,一边谈及自己来西藏这段时间大概的生活情况。

然后,我问,这段时间你过的好吗?

不好。她回答的十分干脆。

我明知故问,是工作,还是生活?

是生活,也是工作。她回答。

能给我讲讲你的情况吗?我又问。

和没认识你之前的样子一样。她平静而简单的一句话就把这些日子代过去了。

不可能一样。我执着的问道。

这么会不一样呢?我把自己的事当成别人的故事,只是偶尔想起来有些感触,别的就没有什么了。她说。

很对不起。我诚心的向她表达我的歉意。

不过还得谢谢你,你给了我更多的经历。她用真诚的眼睛看着我说。

她的这双曾经躲闪着我的眼的眼睛,看上去依旧是这样清澈,在清澈的眼睛里,我还看见了一丝淡淡的哀愁,不过这哀愁是掩藏在深邃的瞳眸深处的,除了我,别人是看不见的。

看着她,我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这是内心深处的一种触动。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知道我这是用她熟悉的眼神看着她,就这样看着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着她,用她熟悉的眼神。

她开始躲闪着我,就像我们第一次面对面地坐着一样,紧接着我看见了眼眶的泪在眼帘里闪烁着,这泪只要爬过内敛划过一道晶莹从脸颊滚下来,就是我们常说的泪珠。

我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把酒杯里的酒续满,然后我轻轻地把双手放在她的肩上,瞬间就感觉到她肩膀因抽泣而产生的抽动。我顺着她的前额看下去,就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上挂住的晶莹的泪珠,我就这样站在她的身后,在长久的沉默中我除了一次一次的谴责自己那天摔门离开的行为,更让我心痛的是那一幕幕美好的往事已经变成追忆了。

她曾经楚楚动人的在我的怀里畅想我们的未来,曾经一次又一次在我们的憧憬里描绘我们的蓝图。现在她就在我的跟前,就在我消失了两年后,在拉萨的一家藏式餐厅里我们又坐在了一起。

听拉萨的朋友说,拉萨的雨一般都在夜里下,天亮了,雨也就停了。我和崔淑英邂逅的那一天,是下午下的雨,而且就是我们的头顶上那朵祥云抛下来的一阵吉祥的太阳雨,使我们见面了。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我把崔淑英带回了我的房间。这个晚上,我们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两年前那个酒后的夜。

天亮了,拉萨的太阳懒洋洋的从东面的山顶上爬上来,我在昨夜酒后的印象中搜索着我和崔淑英在拉萨遇见的每一个情节,此时的她正幸福的依偎在我的身旁。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幸福的滋味里唤回来的。我一看电话号码就知道是阿珍打过来的。我按了接通键,阿珍就在电话的那天头问,起来了没有?

我说,没有起来。

起来,快起来。她快乐的喊着。

你在哪里?我心里慌了。

就在你的楼下。阿珍很兴奋。

我心里一阵纳闷,不是说下午回来吗,怎么一大早就回来了。我赶紧说,等我,我一会就下来了。

我们已经上楼了。电话那头,阿珍依旧快乐的喊着。

我一边套上体恤,一边在趟着床上瞪大眼睛看着我的崔淑英的脸上 亲了一下,对着电话说,我就好了。

一切来的都很突然,我措手无策,当我以屋里很乱为借口没有让阿珍进屋的时候后,我看见了阿珍略带不满的一丝笑从嘴角划过。我当作什么也没看见,带上门与阿珍出去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聪明的阿珍问我,我们到哪里去?

我支吾了一会回答说,去看看你的房子吧。

阿珍质疑问,你不是昨天已经去过了吗?

我说,把门打开,我们再看看。

阿珍看了看我说,高飞,我已经把那间房子租出去了。

听了她的这句话,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目前自己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像一只老孔雀开屏——自做多情。

阿珍也抬起头,站在我的跟前看着我,懒洋洋的太阳把我们对立的影子投入到粗狂的墙壁上,像是一张剪影图,本来狭窄的街道我们俩往那里一站就更加窄了。

我看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我对阿珍说,你回去吧。

阿珍眼里闪现着愤怒,但这愤怒的眼神只是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继而他转身把我丢下走了。

我看着阿珍在前面的拐角处消失后,便急忙回到我的住所,崔淑英正在收拾我凌乱的房间,看见我回来后,用我曾经熟悉的口吻对我说,回来了,看见你房子很乱,就帮你收拾一下。”

我支吾了一声,没再说什幺,就坐在从二手市场买的沙发上静静的一边看着崔淑英的一举一动,一边想着阿珍刚才那一脸愤怒的表情,我不想再给阿珍解释什么,这一切连我自己都始料不及的事情就在顷刻间发生了,而且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一样。

离开拉萨。想到自己大半年来在这里的行为,这个念头一下子便深深的镌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在做离开拉萨的善后工作期间,崔淑英也随团队回到了她生活和工作的城市,她在拉萨的日子里,基本上没有参加旅游团的活动,只是每天给导游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而已,好在导游也觉得省事。崔淑英走的时候我没有去送她,我觉得怎么送都是要分开的,走的那天早上我们照列做了我们床递之间的事后,我很累就又睡了,迷糊中听到抽泣声,我睁开眼睛就看见崔淑英望着我在哭,我撑起身子把她拉到我的怀里,看着她肿的如樱桃般的眼说,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呵。

崔淑英点点头。

我停顿一会,不知道再说什么。到是崔淑英开口说话了,跟我走吧,回到我们的从前。好吗!

还是沉默,我越来越怀疑这次的离别是否是下次的惊喜。就像我们在拉萨不期而遇的惊喜一样。

崔淑英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点点头算是答应,哪怕是唯心的点点头。

她如愿以尝了,我木楞的点了点头。

崔淑英在我的大额头上用力的一吻算是我们的吻别,之后我也噘起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看见她是快乐的离开了我的屋子,就在她关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她幸福的目光。这是因为我点了头,点头就算是答应,是答应她回到从前的日子。

在我爱情的经历中,这是最轻松的一次告别。

 

十二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夜幕降临,在刘哥的酒吧里,我对刘哥说,魔幻呵,魔幻。

就要离开拉萨,我想到了在这里认识的朋友们,我先到刘哥的酒吧,我得先给他告别,因为我到拉萨最先认识的就是他,

你说的梦,只不过是你对自己的一种托辞。刘哥看着我说,其实,你内心深处是希望离开这里的。

为什么?我曾经想过要在这里待着的。我极力解释道。

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了,而且时间不短,大半年的时间,对于你来说已经不容易了。刘哥端坐在我的对面,在一束橘红色的光柱里,我看见了他前额上被岁月侵蚀的沧桑,他喝了一口酒后接着说,何况你在这里什么事也没做,至少没有做成你想做的。

还好,算是全身而退吧。我自我安慰说。

什么全身而退,应该是知难而退。刘哥笑着说,笑的有些轻蔑。

我听出来他对我叶公好龙的做法很不满意,我话题一转说,很高兴在拉萨认识了你这样的朋友。这句话一说出来,像是在讨好,又像是走之前最后的告白。

欢迎下次回来的时候也到这个地方和我一块喝酒。刘哥说。

今天我们就痛饮,不醉不归。想到自己在这里的情感经历,内心深处顿时忐忑不安。

我向服务员招招手,刘哥问,想干什么?

我再买些酒。我一边掏钱一边说。

你这就见外了,到我的地盘应该听我的。刘哥一边按住我的手一边说。

我是在即将醉的时候给普琼打的电话,我在电话里近似于歇斯底里地对普琼说,我要走了,要离开这里,现在只是想见你。

在我的意识里,是普琼用他有力的臂膀把我扶回住处的。我在酩酊大醉中像泻洪一样把我堆积在心里的苦闷全部发泄了出来,这是一次彻底的发泄,这也是许多年来一直压抑的结果,这样的发泄也只有在拉萨朋友的面前得以体现,这是真实的一种体现。

事情过去了很长时间,至今我还为那天我的行为感到羞惭。

我走了,与来的时候一样,什么也没有。

本来计划从阿里到新疆,然后再从新疆回北京,到阿里顺便可以去看看幸福的姚海和小闵,但是,如石沉大海的姚海和小闵是否能幸福快乐像他们计划的那样在那里开一家带网吧的书吧。还是不去为好,我怕我的离去或是他们的离去都会对对方有一定的影响,就像向平静的水面抛进一块石头一样。

夏天出藏的机票紧俏的很,神通广大的普琼总是在困难时出现在我的跟前,买机票的时候,普琼说,有云南的票,如果不急顺便到云南的香格里拉稍住些日子,那里也是藏区,但是另一种风格。

我说,“来了西藏,再去云南就没意思了。”

我买了去成都的机票。

当时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就是想在成都的老茶馆听茶客们用纯正的四川口音讲老成都的故事,看看刘哥八岁的孩子生活的城市。

站在飞机的旋梯上,我回头看了看延绵起伏的群山,我不由自主的咕噜了一句,想了半天才知道自己说的是,“魔幻的拉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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