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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没感觉【一】

2015年03月21日 11:24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    记者 敖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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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北京,风已经很尖锐了。

天安门广场上所有的旗帜猎猎飘扬,天

很晴朗,几缕淡淡的云浅浅的挂在天上,太阳红彤彤地慢慢向西边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后面落下。

我在天安门广场西边的第九根路灯旁,苦苦地等着央金。

各种车辆以及首都人民或非首都人民包括国际友人象水一样川流不息地从我的身旁流过,我开始怀疑我等待的结果。

我是三个小时前匆匆赶到北京,在北京站一个吵杂的公用电话亭给在中央民族学院成人教育部读书的央金打了个电话,我流利的藏语被电话亭的主人当成了外国人,他非要问我要美圆,我掏出一张崭新的一元人民币用标准的普通话对那个只会欺负外地人的北京人说了声不用找了的时候,我听到了我有始以来最正宗的一句北京话。“操,这老外的中国话说的真地道。”

我这是第一次到北京。当我读书的第一天,在祖国边陲一间破旧的教室翻开语文课本的第一页时,便有一句话牢牢的铭记在我的心里,这句话伴随我从一个懵懂的男孩到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这句话是:我爱北京天安门。

我这是真的到了北京了吗?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在穿梭的人群中我已经十分兴奋了。我东张西望,希望能一眼见到宏伟的天安门城楼,我在刚才的电话里已经告诉了央金在天安门广场见面,我要到天安门。我买了瓶水,找钱的老奶奶一脸笑容以主人的姿态告诉我,坐地铁两个站就到天安门,很快。我随着老奶奶手指的方向,到了地铁口,犹豫了一会才决定走路去。在路上我阿Q似的安慰自己不坐地铁的两大理由,一是坐地铁在地下辨不清方向,万一坐过了或坐反了怎么办。二是走路去可以看看北京街头的风景,两个站可能不远。当前门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它是著名的大前门香烟的标记,在计划经济时代我们许多人都曾经托人买过这种只有在节日或找人办事的时候才买的香烟,现在市面上基本看不见它了,但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我跑过前门的柏油马路就看见了毛主席纪念堂,再往前走几步人民英雄纪念碑和天安门城楼豁然出现在眼前。我激动的热泪盈眶,久久伫立在车水马龙那边的毛主席像前,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然后我又注目着迎风招展的国旗,看长安街上川流不息的各种高级汽车。我这是真的到了萦绕我二十多年梦想的地方,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激动过后就是面对等待的现实,我得找到西面第九根电线杆,在那根电线杆下我将继续我和央金的爱情故事。

太阳徐徐西下,红彤彤的太阳现在象一颗熟透的橘子,挂在西面一栋高大而森严的楼顶上。

 

我一直都没有忘记,央金考进北京那所大学临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我们静静地相依坐在一条流过我们这座城市的大河边,这条大河从东向西穿过我们的这座城市,城市是依附着这条河由雏形的几个小村庄而成长为现在这个样子的,经过几十年特别是近几年的迅速发展,目前已拥有近百万人口的现代化城市了。我对央金说我明年到北京来看你。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央金扑闪着她大眼睛上长长的睫毛,一脸的不信任。我又接着说你等着,最迟明年十一月,我要先到天安门广场看看红色的天安门城楼和那幅在我童年烙下深刻印象的毛主席画像,到纪念碑下缅怀无数革命先烈之后,我再在纪念碑下等你,我要吃着瓜子或叼着一支烟悠闲自得地等你。然后和你一块去长城,去香山,去北戴河,去我们想去的地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像泉水一样往外冒着我所看过的有关北京的电影、图片等方面的记忆。央金长长的睫毛又扑扇了两下,我知道央金去过北京,就赶紧补了句不在纪念碑下等你,在天安门广场西边第九根电线杆下吧。此时央金那长长的睫毛没有扑扇,瞳眸里先是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然后两行泪慢慢爬过眼帘悄悄的从白皙的脸上滑了下来,无声地落在了我放在她膝盖的手背上。那泪是晶莹的玉珠,轻轻地象敲击了我的心,我抓起她的手,轻轻舔干正准备从我手背上再往下滚动的泪的时候,央金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娇嗔地说了声我等你。然后我们就象夏天的河水一样,任凭感情激烈的流露着。现在想起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明年十一月才去看她,为什么非要到十一月,为什么非要在第九根电线杆下呢?当初我一直不知道天安门广场没有电线杆,此时天已快黑了,央金还能来吗,想到这里我缩了缩脖子,有些怀疑起来。

思念是件很痛苦的事,特别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日子总是蜗牛般蹒跚的向前移着。央金走后,我再没有心思像往常那样经营我的酒吧,随着物质生活的日臻丰富,单调的业余生活已经满足不了现在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整个城区向西移动,逐渐分成了老城和新城两个区,年青人是城市时尚的倡导者也是消费时尚的主力军,随着与内地人才的大量交流和外来人员的大量汇入,我们的城市越来越繁华,慢慢的这几年这座城市的新老城区逐渐形成了包括我的这家酒吧在内的酒吧两条街。一条是老城区以民族风格为特色的,以吸引国内外游人为主的酒吧一条街;还有一条就是新城区以本城年青人消费群为主的酒吧一条街,整个街南北朝向,各式各样的具有特色的装修体现酒吧老板的个人内涵,而且十分张扬的让每个消费者被动的接纳或者承认酒吧主人的意志,承认这种意志的消费者越多,客人就多,生意就越好。承认这种意志的消费者越少,客人就少,生意就越差。现在的消费者都是有个性的年轻人,他们提倡释放自己的个性,所以周边的酒吧如雨后春笋般起来一批又如霜打的茄子倒下一批,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我的酒吧也摇摇欲坠,我想离关门那天也不远了。

娜姆是她的母亲来这朝佛后,生在这里的一个云南籍的藏族女孩,她说她父亲可能是一个来这旅游的欧洲人,从她深邃而大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修长的身段,分明一个玛丽莲× 梦露,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是欧亚混血儿,一个美丽的,尤物般的欧亚混血儿。听娜姆说娜姆的母亲来这里后,在老街的一家很著名的茶馆当过服务员,整天在充满水蒸气的茶馆里工作,出落一张白皙的脸庞,让这里所有的女人嫉妒的要死,正是由于这张白皙的脸庞,才导致了她妈妈被爱又被抛弃的爱情悲剧。

娜姆是在茶馆里长大的。与身具有的生意头脑和应酬模式,是我酒吧能维持至今的功臣,娜姆真的漂亮,她是我记忆中没有形容词能形容的。我的这家酒吧算是这条街最早的酒吧了,正是由于不能满足现状,和现在的年轻人一样体现个体价值的实现,才有了这家酒吧。刚开始生意出奇的好,每天门庭若市钞票一把一把的装满了我的腰包。我常常十分满足的靠在酒吧角落的一张椅子上,看着各种各样的人流,看他们各种各样的表情,各种各样衣着,更重要的是从他们身上掏出的大把大把的各式各样的钞票。

 

                           

天黑尽了,我饥寒交迫的在天安门广场西边第九根路灯下,仇视自己的影子。初冬的天安门广场绿色依旧盎然,过去一个多月的国庆庆典装饰还没有撤走,三三两两的游人抓住最后的机会在这些即将衰败的装饰前拍照留影。一队巡警列队朝我走来,我下意识地摸摸口袋里的身份证,努力使自己表现的没有异样,巡警威严的从我身边走过,我不由自主地以立正的姿势目送他们远去,刚想舒展一下疲惫紧张的身子,背后就被一个硬物顶住了。我一楞,还没有细想,接着就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是央金。我转身刚把央金紧紧的抱在怀里就松开了手,央金身旁还有一位英俊倜傥的男人。

在一个简洁亮堂的饭馆里,我们三人要了几个菜,要了几瓶啤酒之后,央金才给我介绍他身边的男人,卫东,也是民族学院的,普招的本科生和央金一起明年毕业,央金是成人教育两年时间。等央金介绍完后,我们重新站起来握手又座下举杯干了后。央金才指着我对卫东说,扎西,我的表哥,做生意,专程来看我的。

我在央金这样的介绍下显得更加坐立不安了,但多年的江湖经验又使我恢复了老练的表情,我笑嘻嘻地盯着卫东象刀一样峻峭的的面容泰然的说,我是她特别亲的表哥,没看出来吧。

卫东腼腆的笑容使脸上刀锋般的棱廓有些钝了,他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央金悄悄的踢了我一下,我没吱声。

我举起酒杯用在酒吧里对付客人的样子喊了声干,我们三个的酒杯就空了。

我终于来到了向往已久的首都,带着对爱情的真挚,从央金的介绍中我完全明白自己目前所扮演的角色,我不甘心,但对央金那种特有的爱又使我不能揭开她谎言的面纱,我不停的招呼着与她们干杯,又不断的把酒急促的到满,我看着从杯子里溢出的啤酒形成一股水流向桌子底下流去,在地上四处溅起,我默默的告戒自己一定要冷静,便转移了话题,谈起了这些年我们那座城市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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