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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喀则——看不见的城市

2015年03月21日 11:24    来源:中国西藏新闻网    记者 顾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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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喀则——看不见的城市》扎什伦布一角   顾野生摄

扎什伦布一角 顾野生摄

前往日喀则的路上,看到一棵千年棵桃树。它的枝头挂着稀稀拉拉的白色哈达,树下,有当地藏民煨桑过留下的灰迹。由此可知,这棵树非同一般,是一棵已被具象为某种宗教意义的神树。藏民对神灵的敬仰,幻化在自然万物之中。神山,圣湖,天地,花草树木,乃至一切生灵,在藏民的宗教信仰里,都带着虔诚的信服。他们不杀生,尽管只是一只小小的苍蝇。这种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尊重,参照于缺少宗教信仰的内地人来说,具有特殊指导意义。于是,这里很少看见有倡导环保,爱护花草树木的宣传标语。而在内地,请勿砍伐,请勿践踏,这样的提醒语随处可见。在西藏,藏民里对自然的敬畏,不需要语言,不需要文字,一切从心出发。而内地,即使标题再警醒,有些人照样视若无睹,不该砍伐的还是一棵不少,不该踩踏的还是照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前者是意识上的顺从驱使,而后者用强制性的手段被迫遵守。这两者所做之事,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带着神灵参与。

路过桃花村,司机下车登记。这段路设置了限速,不同于内地一样,在高处安放摄像头,来监视司机是否超速行驶。在西藏,更多时候,司机需要不厌其烦的下车登记路过每个路段的时间。你可以说,内地运用的是现代化科技,方便,快捷,又有力。但在西藏,生产力水平的有限使他们更多的依赖自身来约束行为。于是,内地人在车里安装导航仪来提醒前方是否设置摄像头,带着侥幸的心理。在没有任何监视的情况下,飞速行驶,生死时速,上演漂移。露出其内在不为人知的本质。而在纵目睽睽之下,俨然是西装革领的正人君子。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神灵的存在,因此不需要得到神灵的允许。我更倾向认同于这种麻烦的下车登记,尽管很耗时,但不失为一种自觉的约束。而不是强制性的规定进行,灵魂所顺从的是由意识而发的命令,并非摄像头的监视。在西藏,除了自然的山体塌方所造成的自然性车祸之外,很少有人为的车祸。这里的车祸死亡率远远低于内地。

汽车沿着雅鲁藏布江行驶,公路盘曲逶迤。往下望去,江水滔滔,素湍急流。山间薄雾,忽焉似有,再顾若无。一层层高低有序的梯田,黄黄绿绿的青稞,在山间组成男女声部,一曲高低起伏的大合唱。

路过卡如乡,几天前这里发生了地震,造成山体塌方,泥石流等灾害。路边撑起稀稀拉拉的蓝色的救灾专用帐篷。我们无法预测自然的脾气,自然间的神灵从不言说,媒体,电视无法得知神灵的指示。而人们又是那么不知好歹,总是自诩“人定胜天”的定律。不断用武器来征服自然,不顾一切的改造自然。殊不知,自然一怒吼,带来的却是灾难。我们不应该将一切天灾都归于上天的安排,而忽略对自身行为的自省。

越野车在中午时分到达甘巴卡布热山,见游人纷纷下车拍照。有一石头伫立于天地之间,用文字记录一个传说。石头上刻着:很久很久以前,后藏土布加一带为土布加女神掌管。有一年,女神雇了当地的一名妇女为佣人,并许诺给她一帐篷布袋的粮食作为一年的佣金。一年后,当女神兑现诺言将粮食给女佣时,女佣却将正个帐篷搭起,使粮食不断流入帐篷内却不见装满。女神即得知是女佣作怪,大怒之下,她称“此地人十分狡猾”,便做法从山顶一侧用铁锹铲了一把土撒到江面上,形成洪水,把土布加半个村装淹没,见到这情景,众百姓及女佣十分惧怕并生崇信之心,纷纷跪下祈求女神,并立誓做诚信之人。至此,女神才作罢。此后,这一带百姓尊崇诚信之德,以礼待人,安居乐业。

有些当地人在这里做起了生意,在地上摆放着满目琳琅的工艺品。他们嘴里往往狮子开大口,等待游客的讨价还价。有时弄得游客目瞪口呆,无心再搭理。他们才软下来,一次次减价,并作出苦苦哀求状。最后我以十元成交了一个斑驳的转经筒,你可知道,这个转经筒在五分钟前曾要价130元。我不知道当地的人是否看懂了石头上的传说,还是这传说纯粹只是忽悠游客,而当地人根本闻所未闻。“此后,这一带百姓尊崇诚信之德,以礼待人,安居乐业。”当地人在五分钟之内,戳穿所有在石头上的谎言。石头不会说话,没有语言系统,难以分清真假。石头试图以它的永恒性质来宣扬某种意义,但宣布的那刻便被神灵毫不留情的摧毁。

当我转过身,两个当地小女孩向我走来,她们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想在游客身上索取钱财。她们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索要钱。一个女孩手里,还拿着一本《中国西藏》。用以配合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台词,阿姨,给点钱给我们买书,买纸笔。每个环节经过精心设计,甚至道具也用得很到位。这很容易让善良的游客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她们的诡计因此而得逞。我没有给钱,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分给她们。她们毫无犹豫的接过糖,这个动作的不需要技巧,可细节处看出接手过来的熟练性,似乎演示过很多遍。拿着《中国西藏》的女孩似乎不满足一颗微不足道的糖果。她的眼神里呈现出贪婪的神色。见我不肯给钱,就把目标转移到我右手上戴着的一条四叶草手链。在阳光中,四叶草手链闪闪发光,她为自己发现新目标而欣欣自喜。她哀求我,要我把手链取下来给她。无奈,我不肯满足她得陇望蜀的欲望,她遭到前所未有的失败。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阿姨内心是那么的刚硬,可怜兮兮的样子无法获取同情。

她们或许觉得无趣,就悻悻然跑了。或许在她们心里,我成了最冷酷的游客。连一元钱都如此吝啬。我看着这两个女孩,内心有一股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我不是因为她们撒谎而责怪他们,我只是感到,在西藏的一些地区,一种呼唤人性善良的回归是多么的迫切,良好的家庭教育对孩子的成长是那么的重要。这些谎言,并不是她们天生就会的。当西藏逐渐成了旅游圣地,当游客进入他们的生活,当金钱主义与他们的内心信仰发生质变,当各种各样的赚钱方式出现在她们脑海,当她们一次次谎言得逞,获得意外之财。。。。。。她们被迫一点一点失却最纯洁的本真。忽然,我为自己是一名游客而感到自责。若我们没有走进他们的生活,那么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她们不必在游客面前扮演一个可怜兮兮的形象,不必出卖自己纯洁的灵魂。我不知道她们的父母,如何看待她们的行为,是回应支持,还是与我一样哀叹。但我觉得,一元钱是生命中无法承重之轻。有些人不为所动,他们坚持着恒定的精神格局。而有些人为此尔虞我诈,出卖自己的灵魂。

在西藏,越来越多的小孩,为了一元钱而出卖自己的灵魂。神灵的光芒,如阳光一样无处不在。可内心阴暗处,是否能及时照耀?很久很久以前的传说,对于现今的意义,并不是作为旅游开发,吸引游客而存在。更重要的是,作为精神的呼唤而存在。

只有游客才会仔细去看石头上所说的传说,而当地人似乎置若罔闻。石头上的教义或许因为家户所闻而显得不屑一顾。当地人依旧重复着千年前所犯下的过错,无法获得救赎。

 

《日喀则——看不见的城市》扎什伦布寺里贴满一面墙壁的硬币。顾野生摄

扎什伦布寺里贴满一面墙壁的硬币。顾野生摄

我听到阳光顺从着脚步而发出的声音,在空中反复念诵的六字真言,消失在氤氲的桑烟里,我迷失在一个个佛殿里,不知东西。或许每个佛殿都太过金碧辉煌,我一直保持着仰视的姿势。每个人在路过佛像时,都很自觉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零钱,供奉给神灵。除了西藏,没有哪一个地区,或城市,汇集了比山还高的一毛钱,一元钱。我甚至认为,西藏的寺庙是贫穷的人用无尽的一毛钱,一元钱汇集起来修建的。在看不见的视线里,我似乎能通过那金光闪闪的强巴佛,看见每一个抚摸过它的人,那富贵人的鼻涕,穷人沾过牛粪,参着酥油,油得发亮的手。

我已经忘记在哪个佛殿见过他,除了一张照片,我对他一无所知。甚至,我的到来他毫不知情。此时他在孜孜不倦,专注认真的在读经书,随行的游客不会注意到他,视线始终保持仰视的人,对角落里的小格桑,会视而不见。我站在他面前,不自觉的按下快门,没有闪光灯,我还是希望这样唐突的惊扰能降低到最小的分贝。卡擦的一声,我以为他会抬头,我以为他会用惊异,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殊不知,他丝毫不为所动,拿着经书,嘴里念念有词。翻书的声音,斑驳的纸质,只有空气中的风才能感知。他似乎不属于“现时”,而沉溺在自我的时空界限里。多少游客从这里走过,带着各种各样的方言口音,导游那“权威”的声音,在空气中发出隐隐的回音。可他不为人潮所动,似乎只有他的身体,是可以眼见得存在。而他的内心,早已与神灵遨游,羽化登仙。在扎什伦布寺的佛殿里拍照要收75元人民币,录像的价格更是高得惊人,需要1500的人民币。尽管如此,还是有游客乐此不彼。各种各样的数码相机,单反相机,DV机,它是每个游客的必备之物。它为所见之物提供存在的凭证。而恰恰西藏的偏远与特殊性,使来过西藏的人多了一份炫耀的资历。它的好处,在于强调的一种“身在现场”的权威,使“到此一游”在展示那刻,征服所有惊异照片,羡慕的眼光。在西藏,人们可以不需要手表,不需要金钱,却不肯抛弃一个胶卷。

小格桑应该对这现代化的产物——相机司空见惯,生活在西藏的藏民,或是寺庙的憎人,随时有可能不经意的进入别人的镜头中。游客带着猎奇的心态而来,寻找一些与他的生活经验差异甚大的景象。那么,这些憎人,藏民,朝圣者,小孩,通通落入摄影师设置的框架之中。不需要台词,不需要特殊布景。西藏的天空为此提供了原生态的摄影棚,只要有人参与,便可以导演一场摄影师想要的剧目。各种各样的图像,明信片,画册,文字,光盘,西藏成了每个人意象化,抽象化的实体。西藏巨大的包容性,使每个人都可以臆造一个属于自我的西藏,而不需要得到公证处的验证。图像和文字存在一定的欺骗性,再加上他人的误读,风牛马不相及。只有时间,和神灵,在看不见的视线之外,窥看那些背着重重机器的摄影师,而发出无奈的笑声。在快门按下的瞬间,一切都已远去,照片的意义消失在时间之中,无法扑捉。人最不能跨越的,就是时间。尽管走过四千里路云和月,但时间的运动性质,脚下的空间时刻处在变化之中。时间不断耻笑丰富资历的旅行家,让他们充分感到空间在时间的操控中,更像是在空中行走,生存的空虚感,随之袭来。

下午六点,扎什伦布寺里的阳光,已经慢慢倾斜。这时,吹起了一阵阵的海螺。这个时候,是小喇嘛上课的时间。所谓上课,就是打坐,念经。在众多小喇嘛中,我看见他懒慵的伏在栏杆上,许多喇嘛准备集合,而他一副不打紧的样子,百无聊赖。我走向前,与之交谈起来。我以为他们都是从小就到寺庙,没想到他们都是经历过平常小孩的规定性成长的顺序。读过小学,初中。这个小喇嘛告诉我,自前年初中毕业以后,就出家来到扎什伦布寺里。我疑惑不解,我问“是家里人送你来的么?”他摆摆手说“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一语,我更加疑惑不解,一个接受过科学文化教育的初中毕业生,在一般人的脑海里已经构建了比较大致的理想走向。可他缺失了一般初中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理想热情,甚至对未来的生活感到茫然。我提出我的疑问,为什么要选择出家来到扎什伦布寺,他似乎想了很久,呆呆的看着无垠的天空,很长时间,还是没有答出个所以然来。

他去上课前,在我本子里用中文和藏语写上他的名字——多加。当他看到我的本子里写满了藏语三十个字音,微微一笑。似乎我的用心,得到他的认可。他一个一个字音,教我读了一遍。我笨拙的唇齿,很多时候咬字不清。他亦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中很耀眼。

告别多加,我的内心波澜四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经过科学人文教育,依旧皈依佛门,开始了青灯佛祖的一生。我真的无法用常人的思维,给予解释内心的疑惑,和作出评判。不仅仅是他,还有这一群小喇嘛,都是选择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选择走入扎什伦布寺。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们的理想是什么?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吞咽下去。这句话似乎带着怀疑的性质,有种居高临下的口吻。但我想得知他们的内心世界,至少这是与内地的孩子所不同的心理。西藏的孩子,在青青子衿年华里,似乎少了一种内地孩子所具有的生命激情。他们过于平静,纳闷,拘谨,内心即使有无限激情,但很容易在滔滔的经文里磨平了青春所特有的尖锐,凹凸质感。

愿意将自己的一生,供奉在佛祖的神灵之下。这需要巨大的勇气,足够让没有信仰可言的人俯首仰望。我无数次思考起宗教对他们的意义,可无数次都让我的思想败阵下来。我所接受的科学人文教育,唯物主义早已深入我心,作为一个旁观者,确实难以进入在佛光照耀下生存的灵魂。但我能确定的是,宗教与他们的生命的确有确凿的关系。

我从斑驳,古老的扎什伦布寺走来,眼前的一切,让我愕然。扎什伦布寺那一头,所有的细节都停留在古老的岁月里。而这一头,粉刷一新,涂脂艳抹如待出嫁的新娘。石牌上写着文化风情步行街。从我的角度理解,既然称之为文化风情的步行街,必然是这座城市最有特色,最能代表城市人文历史气息的街道。人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好有藏族文化气息的街道,沿路房屋全是藏式风格的房子。可一仔细看,怎么全部都是新起的房子?我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四处弥散的油漆味。

早上天下着小雨,淅沥沥的打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这条步行街的行人不多。沿街到处是商铺,饭馆,旅店,茶馆。有着各式各样的名字,中文的,藏语的,英文的,相互对照。或许天气不佳,店铺的老板都不愿意早起,不少商铺仍紧锁着门。我的手表指向十点,整条街除了雨声之外,冷冷清清。风吹得我有点冷,打在脸上,凉冰冰的。我忽然想走进一间藏式茶馆,要一壶热气腾腾的甜茶,有一个羞涩的藏族少女轻轻的端来茶杯,和热水瓶。手上带着的老银器在空气中发出微妙的光芒。空气中氤氲着酥油的香气,旁边坐着粗壮的藏族人,说着文成公主的荒凉往事,我仿佛走进荒蛮的岁月里,时间倒退了五百年。毫无防备的,我的小布尔乔亚情绪被沿街店铺老板用一口四川口音吆喝声而打破。里面的东西,只有不懂得区分藏族和苗族的区别的无知游客,才会乖乖的上钩被骗。很多东西,都是其他民族的。如手工编织的挎包,带着独特的湘西地域风格。而一些围巾,披肩,还有一些扎染的裙子,包装袋上很明显出产自丽江。可眼睛里只看见钱而不见其他的老板,对此视若无睹。他们挂羊头卖狗肉。甚至张狂的打出西藏特产,藏族风情的字眼。这样显而易见的骗局,有心者自会戳穿一切。这似乎是一个阴谋。新的建筑篡改了原本的城市地图,新的藏式商铺歼灭了老房子。我能想象,在不久之前,这里的老房子的命运,在起重机的隆隆声下奄奄一息。城市建设者,对旅游开发的巨大热情,使得这里焕然一新。除了扎什伦布寺有神灵的保佑,建设者不敢动土之外,这里的老房子无一不遭到毒手。像这样的藏式风格的新房子,随处可见。但只能作为布景而存在。这里缺少了原本的生活内容,无法与当地人的生活扯上关系。这些新房子推倒老房子,再重新按原版修建。这翻来覆去的折腾,我看见历史的痕迹被清除得一干二净。历史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作为一个过路人,我无法在空间里,寻索到历史的记忆。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曾经住过的人,曾经有过的大人物,无法获得了解。“历史在这座城市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年代模糊,地址不详,它越来越成为一种虚拟的空间,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像一叠没有来头的照片。”①

对于现代城市建设,建设者总喜欢大刀斧阔的进行城市改造。建筑不断的“推陈出新”,“建设性破坏”的例子层出不穷。但最令人莫解的便是大批仿古建筑的兴建。为什么一边毁掉真正的古物和历史文化,一边却在花钱制造大批伪劣的古物和伪文化。如同这条文化风情街,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在老房子的基础上维修成一条文化古街,非要那么决绝的铲除再建么?这不是更费人力物力财力。

“对于古老建筑的维修,历来分为两种方式,也是两种观点。一是整旧如新,即粉饰一新;一是整旧如旧,即在修整中尽力保持古物历时久远的历史感。前一种方式多出于实用,后一种方式则考虑到古建筑蕴含的历史和文化的意义。古人常用的办法是推倒重建,或者添砖加瓦,换门换柱,壁画重绘,雕像重刻。这办法美其名曰"旧物重光".实际上就是现在所说的:整旧如新。 dfq‑

Y>8”没有想到,现代人依旧无法摆脱古人的意识,依旧在整旧如新。他们文化意识的眼光还停留在远古时代。整旧如旧的方式,似乎很难得到城市建设者的认同,所谓的“整旧如旧只加固古物的结构,使其牢固耐久,但对其古老面貌原封不动,甚至加倍珍异那些具有历史感的痕迹与细节。这样,不仅古迹得以保护,历史也受到尊重,被摆到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位置。整旧如初。整旧如新是消灭历史;整旧如旧是保存历史;而整旧如初是回到历史潮流原貌。+bEGqi[UV  ”②

一座城市的价值,在于一种空间转换价值。如果一切原本的事物都被篡改,一切古老建筑都被铲除,那么一座城市的记忆将很难搜寻。在一切因素之中,建筑是相对比较稳定的因素。以一种存在并活着的方式,展示一个城市独特的文化气息。时间的远去,很难窥见。在空间的建筑,为我们设置了一个进入历史的通道,让我们看到一座城市下最生动,曲折,富有生命的情节所在。于是,保留古老的民居是多么的重要。历史需要实在的见证者,需要遗存。建筑无疑就是最好的见证者。建筑提供的实在场所,比一切历史书上记载的生硬文字,更显得有力。五百年的日喀则,关于它的城市历史,我只在旅游书上获悉。但很难在视线的范围之内,以身在现场的目击者读懂这座城市。

在一间商铺里,还能买到当年文化大革命的宣传画。那些斩钉截铁的口号,将一切旧的事物都认定为恶魔,誓要把一切过去的东西都焚烧消灭掉。传统的事物,都被描述为阴暗,落后,愚昧的。人们恨不得快马加鞭,超英赶美。这种画报,因为年代的久远,当年的0.8元,现在已经翻了十倍价钱。终于在与老板的讨价还价中,我买了三幅文化大革命的宣传画。现在的商人知道历史遗存的珍贵所在,并千方百计的找到一些古老的东西来赚取一笔。但我所不解的是,城市建设者似乎太过急功近利,只重视了面前利益,在城市规划中,往往看不到长远历史的价值所在。犹如文革时期的洪亮口号,带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大肆屠杀古老事物。

这条风情古街,专为游人而建。于是,走在这样的街头,满目琳琅的商品,各式各样的商铺林立,我亦不感到起劲。我所追寻的日喀则风情,不在这里。应该九曲回廊处,在一条看不见的巷子尽头,有酥油的芬芳,有带着老银饰品的藏族妇女,有美丽的张大人花,有阴暗的灶头,有呢喃的藏语,有转经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备注:

①见祝勇《再见,老房子》一书《广州,看不见的西关》第三章                                       

②冯骥才《手下留情》的《整旧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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