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北。
那曲县罗玛镇其色村,海拔4700米,最低温度摄氏零下二三十度。
这里的牧民每年都过两个年:藏历十二月初一要过,藏历正月初一也要过,每个年都持续一个月左右,加起来相当于连着过两个月的年。
▲藏北触手可及的云彩,如凤凰展翅
其色村全村共91户人家,360名村民,属于纯牧区。每家每户都养着一定数量的牛和羊,平均每四五户共有一片大约2000亩的山头,村里百分之八十多的人都留在家乡放牧,只有少数青年人外出打工。每家人中男女老少都得分担放牧的劳作。
▲村长一家,过年了,每个人都穿上了自己最美的藏装
▲村长白玛旺堆和小儿子洛桑格勒
▲村长妻子德庆,对镜戴上珍贵的头饰
▲大女儿曲尼14岁,正是爱美的年纪
▲二女儿益西卓玛今年七岁
曲尼是村长的大女儿,今年14岁,在那曲县第二中学读初二。因为气候严寒,学校从每年的12月底就开始放寒假,直到来年的3月份才开学。假期虽然漫长,但对于曲尼来说,“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时间也就过得快了。”每天早上八点多,天还没放亮,妈妈一起床,曲尼就跟着起来,揉揉眼睛,穿戴好衣帽手套,拎着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来到牛圈。妈妈解开小牦牛的绳子,先让小牛嘬一会儿母牛的奶头,然后把小牛牵走、拴好,再在母牛的肚皮底下放一个塑料桶,开始挤奶。曲尼就在一旁捡拾牛粪,装了差不多半口袋,曲尼就要拖到院子里取出来、码好,再继续回去捡,“装太多了搬不动”。每天,曲尼都能在牛圈里看到清晨的日出,“太阳一出来,白天就不冷了。牛粪晒干之后,放到炉子里烧,晚上也不冷了。”
每天大概挤半桶奶左右就不能再挤了,“不然小牛就不够吃了”。妈妈把挤好的新鲜牛奶倒在大桶里,等攒得差不多了,爸爸白玛旺堆就会雇车运到县城里卖,然后再换些生活用品回来。
▲天刚蒙蒙亮,曲尼就和妈妈来到牛圈准备挤奶
▲无论是否寒冷,收获总是喜悦的
▲曲尼从家里拿蛇皮口袋捡牛粪
▲太阳刚刚露出头,依然寒冷,头巾上凝着一层白霜
▲德庆正在挤牦牛奶,这是她每天的工作,过不过年都一样
▲孤独的小牦牛,头上也是一层白霜
▲牦牛奶可以做成酥油、奶渣,是牧民最重要的日常收入来源
▲德庆为10多头牦牛挤完奶,已经冷得够呛
▲回到家里,赶紧将冻僵的手烤烤
村长白玛旺堆和妻子德庆一共养育了三个孩子,二女儿益西卓玛今年七岁,最小的弟弟洛桑格勒只有两岁。曲尼捡完牛粪,回到家里,弟弟妹妹也正好起床。“卓玛从去年开始已经会自己穿衣服了”,曲尼给洛桑把衣服穿上,打好热水,用毛巾给弟弟妹妹擦脸,三个人都洗漱、打理完毕之后,她把被子抱出去晒在太阳底下,用木头棒子敲打。除此之外,她还得把牦牛赶到山头上去,有时候妈妈德庆忙不过来,她要帮着生火做饭,一天之内,只有下午能抽出一点时间写寒假作业。
▲曲尼脸颊上有浅浅的高原红
▲她在结了冰花的窗玻璃上画了一棵树,那曲没有树,这是她想像的树
▲透过窗玻璃上的冰花看阳光
她个子不到一米六,双侧脸颊都有浅浅的高原红,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露出白白的牙齿,脸上满是稚嫩,干起活来却麻利得像个小大人。
曲尼家里有14头小牦牛,却只有12头母牛,有一白一黑两头小牦牛没有妈妈,“让狼咬死了”。白的小牛因为跟另一头小白牛长得像,母牛分不出来,可以一起混着吃奶;而剩下的那头小黑牛就成了孤儿,其他母牛都不认它,只能提前开始吃草、喝水,提前长大。
藏历11月底的一天,村长白玛骑着摩托车来到村子北边的山脚下,用刀砍了一大块儿冰驮回了家,再把大冰块儿碎成小冰砖,摆在牛圈低矮的土墙上。这是在祈求来年水草丰茂,“就是扎西德勒的意思”。
▲每家低矮的牛圈围墙上都摆放着冰块,气温太低,即使白天在太阳下也不会融化
除了这一项藏北牧区传统的年俗之外,其色村的新年也跟西藏其他地方一样,吃面团突巴、准备切玛五谷斗等等,预祝来年风调雨顺、人畜兴旺。
从藏历12月初三开始,就开始去亲朋好友家串门了。早上,曲尼早早地干完活,回到房间内梳洗打扮,换上了新的藏装,穿上了在县城买的棕色高跟皮鞋。妈妈德庆给她戴上珠子项链,她自己悄悄地从柜子里拿出一支口红,对着镜子抹着。这一天,曲尼要去看望村东头的爷爷,妈妈给了她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各种从县城置办回来的食物、水果和饮料。串门、走亲戚,也是藏历新年必不可少的环节。
▲藏历12月初三早上,“小棉袄”曲尼为爸爸梳头
▲妈妈为曲尼戴项链
▲德庆打扮完毕,小儿子在她怀里打滚
▲过年了,孩子们当然是最开心的
▲家里来了亲戚,孩子们玩成一片
▲德庆捧出切玛(吉祥五谷斗)
▲曲尼准备了一些吃的,要去看望村东头的爷爷
▲爷爷家远在20多公里外的地方,爸爸用摩托车载她去
▲冬天,静静的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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