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起法号，演出即将开始。

在敏珠林寺举行了“次久”羌姆一周之后，桑耶寺也召开了更为隆重的“则玛热”羌姆。我们因此在进行了山南探线游之后，又专门来到桑耶寺观看这里的羌姆。比较桑耶寺羌姆与敏珠林寺羌姆之间的异同，发现它折射出背后千百年来西藏宗教、社会的变迁，耐人寻味。虽然一度中断，虽然现代传媒更多地占据了人们的视野，但金刚舞还在如久远以来那样跳着传承着，依然是当地民众喜闻乐见的节日，是信仰与生活的交汇之处。

观看桑耶寺羌姆的缘起

开场的咒师表演。

早在一个多月前的藏历萨嘎月，记者在桑耶镇时，就听桑耶寺商店里工作的藏族大哥说起，下个月会有两天的金刚舞表演，那是桑耶寺最为隆重的活动了，到时四方乡里的群众都会赶到这边，热热闹闹地过个节。回到拉萨，跟桑耶寺属寺丹杰林的喇嘛打听，他表现得更为热烈和期盼。他说那是他们桑耶寺僧人们最期待的时刻了，跳的时候如果打雷下雨，说明本尊佛菩萨都降临了，那气氛和加持真是无与伦比……还说今年，他的朋友，马来西亚的居士们专门为看跳金刚舞，已经到了拉萨了……

经过众人的一番渲染，我们也不由得进入了那数着日子等待的金刚舞前期情绪之中。到了周末藏历五月十五日，我们一早从拉萨出发，到达时已近中午。从来没有见过桑耶镇如此人山人海。与敏珠林寺相似，寺院围墙外一圈都搭起了各种各样的商品摊、游戏摊。我们顺着人潮转了一圈打听住宿，居然所有的旅馆都满员了。一直走到快出镇时，才好不容易在一位藏族大姐家住下来。直到晚上快天黑，还有游客在问有没有地方住呢。

这天有灌顶，虽然我们到时已经结束，但是等待领受加持的藏族信众队伍从殿里一直到广场拐了个弯直至绿塔。广场中央，喇嘛们搭好巨大的棚子，第二天金刚舞就在这里进行。

桑耶寺羌姆历史

僧人们光脚在雨地里表演。

从头谈起桑耶寺金刚舞的话，还得讲一段萨迦派的历史。萨迦王朝曾经统治雪域高原一百多年之久，直到帕竹噶举兴起，取代了萨迦的地位。八思巴第十代传人贡噶仁青小时候，因为内乱逃往山南，住在当时已经残破不堪的桑耶寺。后来他在江孜法王和仁布首领的支持下，重返萨迦寺掌权。他得势后重新修复了桑耶寺，恢复了宗教活动。所以桑耶寺虽然是宁玛派主寺，金刚舞的表演却带有鲜明的萨迦风格。

桑耶寺经藏法会的则玛热神舞延续了好几百年，虽然一度中断，但80年代又开始如期举行。桑耶寺每年有两次这样大型的羌姆活动。一次在藏历正月，初十跳“次久”金刚舞，十一日跳“则玛热”金刚舞。另一次就在这个五月，十六日跳“次久”金刚舞，十七日跳“则玛热”金刚舞。

两日两种羌姆表演

观看的第一天正是“次久”金刚舞，与敏珠林寺的演出既有相同，也有差别。出场顺序和角色类似，但服装、法乐、舞姿等都区别较大。比如桑耶的“梗”舞就没有敏珠林寺那么活泼而更显庄严。最后也是八大莲师出场，整个绵长队伍会紧密排列，S形地缓缓走遍整个场地。桑耶寺有名的莲师像也被请出安置于场地中接受供养。

则玛热护法起舞。

第二天是“则玛热”金刚舞。则玛热是萨迦法王引进桑耶寺，辅佐白哈尔神王的第二大护法。他和他的红魔七兄弟都威猛至极。关于他有很多神异的传说。演出跟第一天类似，舞场与主殿相对的一边，排列着僧侣乐队。法台上高坐的都是寺院的上师，他们一边为舞蹈伴奏，一边领导僧人诵经念咒。由于前述桑耶寺与萨迦法王的种种因缘，“则玛热”金刚舞一开场就出现了萨迦派本尊的侍卫和仪仗队：咒师、比丘、魔女、武士，称为四大方阵。不同于“次久”，这天羌姆的重头戏在中间，僧人们抬出白哈尔与则玛热神像安置于场中。接下来几场献舞都在神像前进行，包括则玛热七兄弟的舞蹈。

护法绕寺加持

众人跟随白哈尔护法像围绕寺院。

当天“则玛热”羌姆结束后，傍晚时分，僧人们聚集在护法殿顶层，面向楼下仰望的群众念起供奉护法的经文。第三天一早六点左右，他们又在护法殿念经好几小时。上午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活动，整个为期五天的法会才圆满结束。念完经，羌姆的各场角色就已齐聚在护法殿门口，加上盛装的村民们举着五彩幡盖，场面非常壮观。等候多时，白哈尔护法神像被抬了出来，前面开路、后面跟随的，浩浩荡荡的的一个大队伍就这样缓缓出来，将要转绕乌孜大殿一周。在殿前，又进行了一段舞蹈。大殿四面早已煨起浓浓的桑烟，加上本来天气雾数，烟雾缭绕中仿佛走进神的国度。群情激昂，大家奔跑着、拥挤着，想找个好的位置，哈达不断飞向护法……这一切都让人感到惊异而欣慰。在影视作品轰炸视听的今天，古老传统的媒介还在对人心起着良善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