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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土阿里:雪山下的紫花苜宿

2015年05月14日 16:43    来源:北京文学    记者 杜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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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5月29日,是个星期天。陕西省第六批援藏干部程文杰带着我和地区医院的罗蒙医生,到离狮泉河镇50多公里的昆沙乡,参观噶尔县农业科技示范基地。

    还没有到基地,远远就看见一片嫩绿,又一片嫩绿。更远的地方,藏民向大地覆盖塑料薄膜。一人多高的树木,列队般欢迎着我们。

    走到近旁,才发现那绿,就是紫花苜蓿,只不过是少女时期的模样。娇嫩、含蓄、低眉信手,有的叶片卷着身子,含苞欲放的样子。苜蓿地,既像田,又像地,规规矩矩,方正有序。田地间的小沟渠里,流淌着细微的雪山融水,悠闲缓慢,安安静静。

    连绵起伏的喜马拉雅大雪山和寸草不生的冈底斯山,气势恢宏,巍峨壮观,但毫无生机。程文杰说,七、八月间,苜蓿长到半人高,开着紫色的花朵,那个时候,会是另一番景象。高处的雪山,远处的戈壁,近处的花朵,飞翔的雄鹰,悠闲的黑颈鹤。置身其间,都不敢相信,这是在海拔4300米的西藏噶尔县昆沙乡。

    苜蓿地头,一个一个草垛吸引了我的目光。谁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哩,那竟然是头一年的苜蓿草垛,揭开上面一层风干的黄色草茎,下面的草居然是翠绿的、水绿的、新绿的。绿的草尖上,顶着紫色花朵,那花儿,标本一般,扁扁的、干干的、鲜艳的、沁人心脾的。

    小小的紫花,清新的苜蓿草,在噶尔县,在广袤的阿里高原,不单是一种草,一种绿色,她象征着一种精神,一种希望,一种生存方式。

    科技示范基地,有一院房子,里面住着几位陕北汉子,韩俊文、李强、吕永锋等,他们在这里饲养牛羊,播种苜蓿,栽种树木,向当地群众传授技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黢黑油亮的脸庞上,依然密布着陕北人的纯朴神情。

    为了全身心投入紫花苜蓿培育,吕永锋将年轻漂亮的妻子宋雅娟带到阿里,在噶尔县政府食堂工作,辛苦而快乐。

    紫花苜蓿,来自陕北的紫花苜蓿,承载着怎样的使命,演绎了怎样的故事,还将赋予阿里高原怎样的未来。

    无与伦比的娇美花儿,与一个男人有关,这个男人叫温江城。温江城是陕西省第四、第五批援藏干部,在阿里地区噶尔县工作过六年。

    阿里高原,大部分是农牧民,牧业成分更高一些。牲畜饲草,粮食一般重要,现实却是,春瘦、夏壮、秋肥、冬死。七月草绿,八月草黄,九月下雪。雪灾、旱灾、风灾、冰雹、霜冻、虫害等等,自然灾害,如影相随,从没间断。

    1965年入春,札达县遭受特大雪灾,降雪20余次,持续3个多月,死亡牲畜3.1万头、只、匹,死亡率达40%。

    1976年,措勤县遭受特大风灾,牲畜完全不能归圈,帐篷被大风刮得所剩无几,号称高原之宝的牦牛,也被大风淹没100头左右。两群绵羊和山羊共2000只,被大风刮到大湖中致死。十级左右的狂风卷起沙石,带着盐湖的硝末,染白了草原,染白了帐篷和羊圈,不生红柳的夏东公社,到处都是柳枝,平整的耕地,变成了荒丘,成堆的肥料一扫而光,就连根深蒂固的嵩草,也拔地而起。

    1989年3月,措勤县遭强暴风雪袭击,造成成畜死亡1.8万头、只、匹,幼畜死亡3.59万头、只、匹,冻伤牧民群众178人,灾后暴发急性流感,死亡34人。

    1997年冬,阿里七个县,均遭受了历史罕见的雪灾,受灾人口达44153人,直接经济损失达三亿多元,牲畜死亡92.6万头、只、匹,造成1319户、6694人绝畜。

    曾经担任过阿里地区文化局长的索南群觉,对当年的风沙刻骨铭心。他说,那时候风沙非常大,两米高的房顶上,沙子呼呼地飞过。曾任噶尔县县长的尼玛平措说,当时噶尔县境内的道路每年需要雇用推土机推沙两次。一年到头都是扬沙天,沙子常常堆至窗台高,人们出远门回家,第一件事不是打水洗漱,而是在家门外除沙。

    阿里地区气候干燥,人口稀少,野驴、鼠、兔、旱獭等,野生动物繁衍生殖较快,与高原毛虫一并危害草场,形成兽、虫灾害,并引发许多人畜共患疾病。

    风雪冰雹,旱涝虫害,构成了阿里高原恶劣的自然环境。这些灾害,魔鬼一般高悬在老百姓的头顶,时时提防,却防不胜防。这些还不是阿里高原的全部杀手,还有一个美丽的杀手,名叫醉马草,学名叫冰川棘豆。

    醉马草,早于其他牧草长出地面,鲜嫩清香,毒性极强,牲畜非常喜欢啃食。少食则无害,一旦多食,如醉酒一样步履蹒跚,直至死亡。科研人员和牧民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扼制住醉马草的生长。

    阿里地区科技局与陕西相关科研单位,从2005年开始合作研究,希望研制出一种疫苗,在醉马草还没有长出地面的时候,给牲畜注射疫苗,防止牲畜啃食醉马草以后死亡。此项研究,至今还没有理想的结果。

    孔繁森的秘书,现任阿里地委常务副秘书长李玉键,向我介绍,阿里草场,大部分是高寒草原和高寒草甸。养一只羊,需要80到100亩草场。既是在玛旁雍错、班公湖周边的环湖草原,狮泉河、马泉河、象泉河、孔雀河沿岸的湿地和草场,载畜量也是60亩养一头牲畜,属于比较合理的状态。

    长期以来,阿里高原很少有水草丰美、牛肥马壮的景象,草场广阔而贫瘠。原本可以增加草场肥力的牛羊粪,被农牧民当作主要燃料。农牧民心中,牛羊粪比粮食还重要。

    边境贸易旺季,远方的牧人赶着牛羊来交换青稞、毛毯、盐巴等生活必需品,为了抢拾牛羊粪,孩子们背上筐子,跟着牛群。阿里人说的牛,指的是牦牛。

    你盯几头,我跟几头,牦牛尾巴一翘,大声抢先声明,嗨,那是我的牛,是我的牛粪。牛粪一落地,便伸手得意地装进自己的筐里。无劳力的农家,燃料紧缺的时候,手拿钢针,一粒一粒,扎拾羊粪。

    牧区,牛羊粪还起着报平安的作用。牧民常常一家一户,居住分散,亲戚邻居之间,远远看见这家人的帐篷冒着炊烟,说明这家人生活正常。如果几天不见帐篷冒烟,说明这家人已经被冻死、饿死,或被野狼吃掉。

    好不容易养肥了牛羊,一场暴风雪,一场旱灾,连牲畜带人,全部毁灭,回归自然。脆弱的草场,养育着脆弱的生灵。生命在灾难面前,细微得如一缕清风。

    怎样才能保全人的生命,减少牲畜死亡,一直考验着阿里的执政者。阿里地委行署提出,一产上水平,二产抓重点,三产大发展的发展模式。立草为业,草业先行的农牧业发展战略。可见草业在阿里国民经济中所占的位置。

    温江城来噶尔县工作的时候,实际牲畜存栏量,相当于30亩草场,养一头牲畜,农牧业生产处于恶性循环状态。

    2005年春,温江城从陕北原单位争取到49万元资金,购买了种子、地膜、化肥、覆膜机、播种机、割草机等,并雇了一辆大卡车,把物资从陕北运到万里之遥的噶尔县,从陕西请来技术人员,在昆沙乡开始人工种草试验。

    温江城至今记得试验初期群众的不信任和不合作,几十亩试验田里,种了大白菜、油菜、青稞、新疆杨、陕北柳、樟子松、披肩草、沙打旺、燕麦草、紫花苜蓿等,共四大类25个品种。很多人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因为噶尔县很早以前实施过人工种草,由于种种原因,收效甚微。

    由于使用了地膜覆盖技术,精细化管理,加上阿里高原气候变暖的客观因素,人工种草取得了巨大成功。紫花苜蓿在众多实验品中,脱颖而出,沙打旺和草木樨也表现出了非凡的适应性,生长旺盛。打破了这些草种不能在海拔4000米以上地区种植的理论禁区。人工种草,给阿里农牧业带来了革命性的变革,打破了靠天养畜的传统农牧业生产方式。

    除了牧草,蔬菜和苗木种植也颇有成效。大白菜被顺利引入,亩产量超过了内地省份。陕北柳和樟子松等树种,也深深扎根于噶尔县的土地。

    温江城完成了援藏任务,回到陕北高原。接任他工作的张宇、程文杰、赵海斌、李伟等援藏干部,没有在前任成绩上睡大觉,而是将此项事业,做大做强,发扬光大。

    程文杰介绍,目前,噶尔县不但在昆沙有大片牧草、苗木基地,其他几个乡也建起了蔬菜温棚、牧草基地。每亩紫花苜蓿产鲜草2500公斤以上,相当于100亩天然草场的产草量。也就是说,一亩紫花苜蓿,相当于100亩天然草场。紫花苜蓿不但产量高,在同类饲草中,营养丰富,品质优良。四公斤鲜草风干成一公斤干草,一只羊每天吃两公斤干草,一头奶牛每天吃八公斤干草。一年下来,昆沙乡的紫花苜蓿,就可以饲养一万多只羊和一千多头奶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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