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我眼中的新西藏】扎西的故事

今天的风很大，时值腊月，扎西照例靠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在暖廊里优哉游哉晒着太阳，外面的温度很低，可暖廊中很是暖和，高大密封的玻璃将呼啸而过的冷风挡在外面，扎西尽情享受冬日里的阳光，享受日光城得天独厚的馈赠。

扎西已经很老了，他心里想着，暖廊可真是好东西，能够隔绝风雨的同时还能晒太阳。都说老人的冬天不好过，可扎西感觉现在的冬天很温暖，可以愉快地享受，一点都不难熬，白天有暖廊，晚上有供暖，家里温度适宜，衣食无忧。

扎西现在住的二层藏式小别墅，是做青稞速食饼干的儿子帮扎西重新翻盖的。他想到儿子就感到骄傲和自豪，儿子响应国家号召，在驻村工作队的帮扶下，成立农村青稞食品加工合作社，成了当地的致富带头人。

最小的孙子还没到学龄，小孙子过来拉着扎西左衣袖，一脸期待地说：“波拉，给我讲讲您当年英勇抗战的故事吧。”

扎西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子，又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衣袖，思绪万千，开口说：“那是几十年前咯……”

几十年前，扎西还是个弱冠之年的毛头小伙子，他每天从羊圈里醒来，就去帮老爷放羊、干农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扎西从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因为扎西是祖祖辈辈都是老爷家的农奴，都是这样过来的。

那天扎西照例在地里干农活，身边一位年老体弱的农奴一头栽倒在地，这时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扬的管家刚好经过，一鞭子抽打过来，扎西毫不犹豫伸出左手拉住管家的皮鞭，因为他知道这鞭子抽下去，老农奴很可能会死。管家没料到扎西会拉住他的皮鞭，便从马鞍上跌了下来。老爷赶来后，便命人把扎西的左臂砍了下来。

两年后，扎西像其他男性农奴一样被分到一把锋利的武器，被赶上了战场，看着手里的藏刀，再看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衣袖，他哭了，这把刀他认识，两年前老爷就是用这把刀砍下了自己的左臂。扎西明白这场所谓“捍卫自己的土地、保护自己的家园”战争是骗人的，因为哪里有自己的土地，哪里有自己的家园，甚至连生命都是老爷的，他想杀就杀，我的贱命，还不如老爷家那条狗。

扎西放下藏刀，跑到对面的阵营，一个头戴红五星帽子的中年男人接见了他。中年男人身后出现的翻译帮助二人沟通，尽管翻译说的话他听得懂，但“废除封建奴隶制”、“土地改革”、“人人平等”、“民主改革”、“解放农奴”还是第一次听到。扎西听后倍感兴奋，但实在太累了，在中年男子的搀扶下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遇见了朝思暮想的卓玛姑娘。

醒来时，扎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扎西连忙爬起，看到屋里坐着那个头戴红五星帽子的中年男人，男人朝扎西笑了笑，床边坐着扎西日思夜想的卓玛姑娘。

扎西问：“这是哪里？”

中年男人和卓玛姑娘异口同声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扎西热泪盈眶，他从未想过什么是家。

一周后，扎西和卓玛完婚，那个头戴红五星帽子的男人为他们做了证婚人。从此，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地，有了自己的牛羊，有了自己的生活，成为了一个重获新生、堂堂正正的人。

……

扎西讲完故事，已是满脸泪痕，小孙子见爷爷哭了，有些惊慌失措说：“波拉，您怎么哭了，是不是我不乖惹您生气了？”

扎西擦干眼泪，笑着说：“小宝最乖了，金珠玛米亚古都，共产党来了苦变甜……”

小孙子似懂非懂点点头，扎西继续晒着太阳，脸上是满足的微笑。